“你為什麽連談都不肯談?”
黛安娜翻身背對我,蜷縮成胎兒的姿勢。“咱們兩個星期前談過了。從那以後沒發生過任何變化,所以沒必要談,不是嗎?”
我們與我的一個朋友、他的妻子和他們六個月大的女兒共度了這個下午。現在我每次閉上眼睛,就會再次看見洋溢在那個美麗嬰兒臉上的喜悅和訝異,聽見她銀鈴般的天真笑聲,感覺到她的母親羅珊娜說“你當然可以抱一抱她”時充滿我內心的怪異幸福感。
我原本希望他們的做客能動搖黛安娜的態度,然而她不為所動,卻上千倍地增長了我對生兒育女的渴望,這種情緒現在強烈得近乎切膚之痛。
對,沒錯,對嬰兒的愛以生物手段寫進了我們的程序。那又怎樣?另外九成的人類行為也都是這樣的。享受**也以生物手段寫進了我們的程序,但似乎沒人介意,沒人聲稱邪惡的大自然誘騙他們做了他們本來不會去做的事情。遲早有人能逐步揭示出聆聽巴赫所帶來的歡愉的生理學基礎,但這就能突然把它變成一種“原始”反應、一種生物學的欺騙手段、一種和藥物所致的欣快一樣空虛的體驗嗎?
“她笑的時候你就什麽都沒感覺到嗎?”
“弗蘭克,閉嘴,讓我睡覺。”
“要是咱們生個孩子,我會照看她的。我會休假六個月照看她的。”
“好的,六個月,多麽慷慨!然後呢?”
“我願意繼續照看下去。我可以永遠不工作,隻要你沒意見。”
“靠什麽過日子?我不會養你一輩子的!媽的!到時候肯定還想結婚,對吧?”
“好吧,我不辭職。等她足夠大了,咱們可以送她去托兒所。你為什麽這麽抗拒呢?每天都有幾百萬人生孩子。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情,你為什麽非要憑空製造出那麽多障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