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上傳中

愛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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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踢開門的時候,兩種氣味撲鼻而來:死亡,還有一種動物的異味。

一個每天都要經過這座屋子的男人打匿名電話報警。他看見一扇窗戶破了,但一直沒有修好,他上去敲過前門,但沒人應聲。繞到後門的路上,他透過窗簾縫看見廚房的牆上有血跡。

屋裏被洗劫一空,底樓隻剩下最沉重的家具在地毯上拖拽留下的痕跡。廚房裏的那個女人,五十五歲左右,喉嚨被割開,死了至少一個星期。

我的頭盔在歸檔音頻和視頻,但無法記錄那股動物異味。標準程序是做個口頭評論,但我一言不發。為什麽?就當這是對獨立人格的殘存需求吧。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監控我們的腦電波、心跳和天曉得其他什麽能用作呈堂證供的東西了。

“西格爾警探,證據表明,在被告開火的時候,你**了。你覺得這是一種適當的反應嗎?”

樓上一片狼藉。臥室裏,衣服被扔得到處都是。書、CD、文件、倒扣的抽屜散落在書房的地麵上。醫學文獻。一個角落裏,幾摞光盤期刊因為封套的統一性從混亂的場景中脫穎而出,分別是《新英格蘭醫學雜誌》《自然》《臨床生物化學》和《實驗室胚胎學》。牆上掛著一個裝框的卷軸,證明弗裏達·安妮·麥克倫堡於2023年獲得了哲學博士學位。桌上有兩塊地方沒有灰塵,形狀像是一台顯示器和一個鍵盤。我注意到牆上有個帶指示燈的插座,開關是打開的,但燈沒亮。房間裏的照明燈不亮,其他地方亦然。

回到底層,我在樓梯背後找到一扇門,想必通向地下室。門鎖著,我猶豫了。進屋的時候我別無選擇,隻能用蠻力破門;然而在室內,我的執法依據就沒那麽靠得住了。我沒有仔細找過鑰匙,而且也沒有不得已的理由表明我必須趕緊進入地下室。

但是,再弄壞一扇門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警察忘了在門墊上擦鞋都會被起訴。要是哪個好公民想整你,哪怕你跪在地上爬進去,手裏揮舞著一把令狀,把他們全家從折磨和死亡中解救出來,他們也還是能找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