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強力扭簧公司,譚浩森正盯著身前的保險箱,一臉愁容。現在是清晨,安德森先生還沒來到工廠。浩森本該忙著做賬,但心思卻都在保險箱上,它就蹲踞在那裏嘲笑著他。為了能順利開啟,浩森焚香祈求,雖是煙霧繚繞,但絲毫不起作用。
錨地事件發生之後,保險箱就一直緊鎖。如今,惡魔安德森更是日日監督,詢問公司賬目,各種打探、盤問。可是,“糞肥王”還在等著自己的技術圖紙。黃卡塔樓見麵之後,浩森偶遇過他兩次,對方都未表露出急躁,但浩森能感覺到,他的憤怒與日俱增,甚至可能會自己交涉來拿到藍圖——機會的窗口正在關閉。
浩森在賬簿上記下數字,紙張發出刮擦聲。他新購得了一個臨時轉軸,從中撈了一筆,現在記賬要小心翼翼,不能露出破綻。他要不要直接抱走保險箱?要不要幹脆讓安德森懷疑自己?工廠裏有工業設備,可以在數小時內燒開鐵皮。是狠下心這樣做,還是讓“糞肥王”繼續等下去?選擇後者,他就可能親自盜取藍圖了。浩森思忖著他麵臨的這幾個選擇。每一項選擇的風險之大,都讓他心驚膽寒,皮膚跳動不已。如果保險箱破開,洋鬼子肯定會發布通緝令,將自己的照片刊印上去,然後貼滿路燈柱。而當下可不是與洋鬼子為敵的好時機,阿卡拉特勢力愈加龐大,法郎亦是,每天傳來的都是白襯衫受辱的消息——“曼穀之虎”已削發為僧,喪親沒財。
如果除掉安德森先生呢?可以雇人在街上拿刀捅進他的肚囊?這會是簡易的辦法,甚至不會有多少成本——出十五泰銖,笑麵陳便一定願意代勞。那麽,這個洋鬼子就再也不會給浩森製造麻煩。
這時候,有人敲門。浩森驚了一陣,接著挺直身子,把剛做好假賬的賬簿放到桌洞中,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