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佩德用雙臂摟著布麗吉特·奧肖內西,從她頭頂皮笑肉不笑道:“行啊,咱們聊聊。”
古特曼從門前後退三步,肥肉像果凍似的顫動。
斯佩德和姑娘一起進去。年輕人和凱羅緊隨其後。凱羅在門口停下。年輕人收起一把槍,從背後接近斯佩德。
斯佩德扭過頭,對著背後的年輕人說:“滾開。別想搜我的身。”
年輕人說:“站著別動。閉嘴。”
斯佩德的鼻孔隨著呼吸一張一合。他的聲音很平穩:“滾開。你敢用爪子碰我,我就逼你開槍。你問問你老板,他希不希望我在開口前就吃子彈。”
“算了,威爾莫。”胖子說。他縱容地對斯佩德皺皺眉頭:“你真是天底下最頑固的一塊石頭。好吧,咱們先坐下。”
斯佩德說:“我說過了,我不喜歡那個小崽子。”然後領著布麗吉特·奧肖內西走向窗口的沙發。他們緊挨著坐下,她的腦袋貼著斯佩德的左肩,斯佩德的左臂摟著她的肩膀。她已經不再顫抖,也不再氣喘籲籲。古特曼及其同夥的現身似乎奪走了她作為動物的個人行動和表達情感的自由。盡管她還活著,還有意識,但沉靜得像一株植物。
古特曼坐進軟墊搖椅,凱羅選了桌旁的扶手椅,年輕人威爾莫沒有坐下,他站在門口凱羅剛才站的地方,沒收起來的那把槍垂在身體側麵,從卷曲的睫毛底下盯著斯佩德的身體。凱羅把槍放在旁邊的桌上。
斯佩德摘下帽子,扔在沙發的另一頭。他朝古特曼咧嘴笑笑。他下嘴唇鬆弛,上眼皮耷拉著,加上他臉上的那些V字,笑容下流得像是一個老**棍。“你女兒的肚皮怪好看的,”他說,“你也舍得用領針劃成那樣。”
古特曼笑得和藹可親,盡管有點過於圓滑。
站在門口的年輕人向前邁出一小步,槍舉到了髖部的高度。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望向他。說來奇怪,布麗吉特·奧肖內西和喬·凱羅看他的眼神盡管各不相同,但都含著斥責的意思。年輕人漲紅了臉,收回伸出去的那隻腳,重新站直,垂下槍口,回到原處站好,從擋住眼睛的睫毛底下盯著斯佩德的胸口。他臉上的血色很淡,隻存在了一瞬間,然而對他那張一貫冷淡和平靜的臉來說,效果已經很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