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昏暗,刮著強風,我們艱難地向前行進。整整七星期以來,我們的視野內隻有茫茫的冰天雪地,所以伊斯爾霍斯懸崖的出現對我們是個莫大的鼓舞。從地圖上看,懸崖離南麵的深綏沼澤和東麵的古森灣都不遠。但是,地圖上對戈布林地區的標注是不可信的。我們已經走得筋疲力盡了。
我們離戈布林冰原南緣比地圖上標注的要近一些,因為在轉向南行的第二天,我們便開始遇上了起伏冰以及冰縫。冰原沒有火焰山脈地區那樣動**不斷、險情迭起,但也是陷阱重重。路上有麵積達數英畝的凹陷的深坑,也許是夏季的湖泊;有虛空的雪麵,你喘一口粗氣,也許就會陷進一英尺深的坑裏去;有支離破碎、布滿了小孔和裂縫的冰麵;越往前,就有越來越多的大冰縫以及昔日的峽穀,有些寬闊如高大山脈裏的峽穀,有些則隻有兩三英尺寬,卻深不可測。
到了尼默爾月奧迪爾尼日(以下內容根據伊斯特拉凡的日記,我是沒有記日記的),陽光普照,北風勁吹。我們拉著雪橇穿過那些橫跨狹窄冰縫的雪橋,往橋下左右兩邊看,就能看到藍色的溝壑及深淵。被滑板擠落的碎冰塊發出了杳渺、細微的悅耳聲音,宛如銀絲觸碰著薄薄的水晶盤表麵所發出的樂音。那天早晨,我們在陽光下拉著雪橇飛越道道深淵,那種如夢如幻、飄然欲仙的感覺至今我還能記起。不過,很快天空又開始轉白,空氣變得凝重起來,陰影消失不見,天空中和雪麵上的藍顏色也漸漸褪去。在這樣的冰麵上,我們絕沒有料到也會遭遇白化天。因為這片冰麵有很大的起伏,所以隻有伊斯特拉凡在拉雪橇,我則是在後頭推。我一邊緊盯著雪橇一邊用力推,腦子裏除了這件事情,再無其他雜念。突然之間,雪橇猛地一顛,往前直衝而去,雪橇把手差點從我手中掙脫。我本能地死死攥住把手,衝伊斯特拉凡大喊了一聲“嘿”,示意他放慢速度,因為我以為,肯定是因為前方冰麵平坦,所以他就提速了。可是,雪橇突然停了下來,一頭栽到冰麵上,伊斯特拉凡卻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