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分子的洋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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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睜開眼睛,現實世界又模模糊糊地回到視野。日光燈的昏暗燈光映入眼簾。我仰麵躺著。一隻大蟑螂從我的臉旁爬過。我移動視線,看到手表—上午10點剛過,正是我平時起床的時間。至少我的生物鍾還沒有紊亂。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感覺身體就像用殘舊棉花做成的一樣。不過,總算能站起來了。我坐到餐桌旁邊的椅子上,脫光衣服,試著活動一下身體,就像檢查機器一樣小心翼翼地活動著各個部位。所動之處,都引起劇烈疼痛。不過,雖然表麵看起來傷痕累累,但好像沒有骨折,也沒有脫臼。內髒雖然難受,但功能似乎還算正常。我看了看手掌—手掌正在發抖。這正是每天正常開始的征兆。我拿過一瓶威士忌,倒進酒杯,一飲而盡。這時,一陣類似疼痛的饑餓感突然襲來。我這才想起,從昨天早晨直到現在,我什麽東西都沒吃過。

在洗手間小解之後,我盯著鏡子,看見自己滿臉貼著餐巾紙。我慢慢地把它們撕下來,然後洗臉。餐巾紙被洗掉時,鏡子裏出現了一張滿是傷痕的臉。眼圈周圍遍布著黑色的斑痕。我在房間裏尋找墨鏡。大約二十年前的時候,我經常戴墨鏡。這個習慣一直保留下來。我這裏從來不缺墨鏡。然後,我走到店門外,撿起掉落在路邊的“停止營業”的標牌,掛到門把手上。也許有人正在監視我,但我並沒往周圍看。就算有也沒關係。沒人會在光天化日之下上門找麻煩的。至少那些社會組織不會。更何況,他們已經完成了警告我的任務。

今天也是大晴天。我試著邁步。兩個腿肚子劇烈疼痛。除此之外,好像並不影響正常行走。我在晨光中慢慢走著,疼痛似乎逐漸緩解。星期天,四周十分清靜,汽車和行人都很少。今天的陽光本來跟昨天差不多,我卻覺得有些異樣,後來才意識到是戴著墨鏡的緣故。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三丁目地鐵站,在報攤上買了兩份早報,走進一家不太熟悉的牛肉蓋飯餐館,點了大份的牛肉蓋飯和啤酒。店員和顧客都沒有特別注意我。像我這副模樣的人,大概早就看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