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汽油,爺爺說對了。總的來說,我發現莫斯科街道上的車有點兒少。一開始我直接往葉利謝耶夫食品商店[1]開去,然後想起了艾爾莎·施萊德爾的囑托。感謝上帝,我仍穿著那件全祿航空的短外套,她的信還乖乖地躺在內袋裏。我鬆了口氣,掉頭沿著奧加列夫街行駛,把爺爺的老“朱裏那”[2]停在郵政總局對麵,爺爺出於愛國主義,一直沒有換車。
我完全不信任我們郵局的速度。把信扔在這兒,還不如讓它自己走到法蘭克福。
我往人行道上的計費器裏扔了枚硬幣,交完停車費,跑向郵局。幾個路人有些好奇地看著我,但似乎沒人把我認出來。
榮耀稍縱即逝。如果我是把快墜毀的“螺旋槳”從莫斯科上空開走了,那舊都的居民肯定很長時間內都能認出我。可我隻是……
寄信還得再加點兒錢。我把“太空幣”換成盧布,在信封上粘了兩張三十戈比的郵票,把信投進了郵筒。你好,施萊德爾先生,一絲不苟的德國資產階級分子。你美麗的妻子很想念你,並向你致以問候。
把車從停車位開走不是個聰明的做法。我穿過人行道,一頭紮進香氣四溢的葉利謝耶夫食品商店。
眼前的畫麵令人愉快,各色美食琳琅滿目。雖然我已經對新奇的美味無動於衷,但某種古老的本能還是激起了血管中的腎上腺素,開始喁喁低語:“都要!都要!多拿點兒!”
我抵抗著本能,開始繞著櫃台找東西。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火腿——瘦的,跟爺爺想要的一樣。我朝微笑著的店員點點頭,在腦子裏簡單算了算,開口說:
“勞駕,給我七百三十二克‘美味牌’香腸。”
也許並不需要這麽精確地執行爺爺那“三祖赫拉”的要求……
姑娘的笑容漸漸凝固,但還是盡量滿足了我的要求。她把粉色肉片鋪在秤上,手法嫻熟得讓人嫉妒。姑娘關切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