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阿拉裏的紫紅艦隊。
幾百艘飛船,在銀河委員會的領地邊界線上逡巡。
我透過逐漸變得透明的機身,望著灑落在天空中的小小亮點。我該在那些飛船靠近時,挑一艘仔細觀察觀察。幾何學家的這個技術設計著實不錯。
但這是重點嗎?
他們的世界中有太多比武器更強大的東西——堅強的意誌、剛毅的精神、強大的自信、團結的力量。銀河委員會能拿什麽來與幾何文明相提並論呢?它隻有無窮無盡的口角和糾紛、弱小種族微不可聞的不滿,以及強大種族的自我安慰和貪得無厭。銀河係裏的平衡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崩塌。如果退化使者再稍稍推上一把……
上校,我們的行進方向被外力控製了。
“投降。”我說。
情況很危險。
“一切正常。我有上級指示。這是有利於幾何星的行動。”我打斷了飛船的話。
我怎麽也沒能找到那艘曾屬於裏梅爾的探測飛船。顯然,為了以防萬一,它已經被銷毀了。可話說回來,也許這樣更好。麵對著那個吸收了一部分尼克的記憶、並且存儲了他交流習慣和詩作的電腦,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如此理智。而與這台從未屬於任何人的全新機器打交道,事情要簡單得多。幾何學家很聰明,他們把自己的飛行搭檔設計得非常智能——能夠進行自主交流,而且回答並非千篇一律。但同時,幾何學家又讓它們維持著機器的身份。
說不定,這中間存在著某種必要性。難怪銀河委員會裏沒有一個種族使用人工智能係統,或者至少沒有大規模使用,它們更喜歡享受“計數器”、庫阿裏庫阿或者其他具有某種專長的種族的服務。創造一種新的智慧——一種可能與人類心智相抗衡的智慧,是相當可怕的。但也許,正是因為幾何學家過於執著於統一性和“友誼”,才選擇放棄這樣一種可能性?或許,當種族的生存本能牽涉其中時,意識形態這樣雞毛蒜皮的問題都得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