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旗艦的一間機庫裏找到了達尼洛夫。更準確地說,我不是靠自己的本事找到他的,而是跟著一個被喊去幫忙的阿拉裏找到了那間機庫。
現在回想起自己的逃亡之旅,我徹底明白了,這出大戲徹頭徹尾都是暗中安排好的。我永遠也不可能弄明白這些讓人頭暈腦漲、忽明忽暗、毫無邏輯的走廊。隻有老鼠,或者像阿拉裏這樣的鼠類後裔才能不迷失方向。
我當時隻是被引領著,沿著麵前唯一的小路往前走,自以為是憑自由意誌在前進。幻覺是多麽奇怪的東西——它比現實要真實和可愛得多。而在幾何學家的世界裏,自由的概念被稍稍扭曲了……
達尼洛夫正在打理“占星師號”。這幕場景總讓我覺得荒唐。一個小小的人兒站在龐大的機身旁,挑剔地看看可爾特裏鬆外殼的接縫,瞧瞧噴口,又拍拍機翼。挺傻的,不是嗎?“占星師號”又不是小汽車,達尼洛夫也不是司機,難不成他能發現什麽故障?
但人總是想要對事態有點掌控感,或者,至少是渴望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幻覺。
“亞曆山大!”我一邊喊,一邊朝他走去。我的聲音在空曠的機庫裏發出巨大的回音。
達尼洛夫轉過頭來,做了個不知所謂的手勢。
“機器狀況怎麽樣?”我問。
“馬馬虎虎。”上校無精打采地答道。
“爺爺跟我說,阿拉裏把它徹底改造了一遍。”
“唔,也不是徹底……”
我走向飛船後側,朝噴口裏看了看。
沒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哪裏有什麽等離子推進器?
“阿拉裏給我們裝上了自己的推進器,”達尼洛夫悶悶不樂,“工作介質是水。至於能量來源,它們說那些原理太複雜,我們弄不懂。但別擔心,夠用一年多的,推進力會比正常值稍高一點兒。”
“那現在我們怎麽操縱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