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幫忙帶封信嗎?”艾爾莎問我,“我們很可能還得在這兒困上兩周,我丈夫會擔心的。”
“我要是你丈夫,也會一直牽掛你。”我開了個笨拙的玩笑。艾爾莎隻是微微笑了一下,從桌子對麵把信封推過來。她的搭檔就坐在五米外,喝著黑啤,咧嘴笑看著我們。還能怎麽樣呢?我在艾爾莎旁邊看起來就像隻小雞仔。依我看,漂亮的德國女人很少見,而艾爾莎·施萊德爾已經不能用“漂亮”來形容了。她這會兒穿著莊重的漢莎航空製服,看起來有點像是現代文明中的瓦爾基利亞女神。她的製服外套上掛滿了小飾品;左胸前口袋上是長長的一溜銀色的星星;淺金色秀發上掛著一頂貝雷帽;皮套裏是一把大手槍。
“他的確一直很擔心我。”艾爾莎很嚴肅,她的幽默感比俄語水平差多了,“怎麽樣,能幫我帶嗎?”
“當然。”我拿起信封,想把它塞進口袋裏。信封卡住了。艾爾莎歎了口氣,從桌子對麵探身過來,解開我的外套,把信封插進了衣服內袋裏,那裏已經裝了一張航線圖和一些“油券”。
她怎麽比我還清楚全祿航空的製服構造?
“謝謝你,皮特。”艾爾莎的聲音低沉又溫柔。也許是因為把我名字的發音念成了德國腔,她又馬上補充表達一些善意,“你是個好男孩兒。”
我因為氣惱咳了一聲。而艾爾莎還在好奇地東問西問:
“也許你能去一趟法蘭克福,親手把信交給他?你去過法蘭克福嗎?我丈夫會很高興的。”
總是這樣。給人跑腿的命……
“排班很緊,我隻能在家待三天。”我嘟囔著。
“那就下次吧。”艾爾莎爽快地同意了,“再見,皮特……”
她站起身來,我才想起來問她:
“您要飛哪兒?”
“紮瑪伊亞。”艾爾莎歎了口氣,“撞上了一批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