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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爾摩有個夢想,企盼有一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家財萬貫,成為公司股東,領有固定豐厚的股息,就像住在維達度市郊的那些有錢人一樣;然後他會退休,帶著米莉一起回到英國,在那裏不會有塞古拉大隊長,也不會有那些小色鬼的口哨聲。但每當他一走進奧比斯波的美國銀行,這個夢想便會消失無蹤。走過那些巨大豪華、精雕細琢的石材廊柱,他又恢複成真實生活中的小經銷商,而他的津貼永遠不足以帶著米莉去安全的地方。
在美國銀行兌現支票要比在英國銀行複雜得多。美國銀行家相信個人交情這回事:出納人員總是一副碰巧在這裏遇到你,為這幸運的巧遇雀躍不已的模樣。“嗨,”他的笑容有如陽光般溫暖,“世界這麽大,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而且那麽多人當中正好是你。”在交換彼此的健康狀況、發現彼此對冬日的共同偏好之後,你帶著羞怯,滿懷歉意地把支票推上前去(多麽偶發且煩人的瑣事呀),但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肘邊的電話就響了。
“怎麽會是你,亨利!”聲音裏充滿驚喜,仿佛亨利是這一天裏世界上最不可能打電話來的人,“有什麽消息要告訴我?”對方的消息顯然不止三言兩語,出納員詭異地衝著你笑:公事公辦。
“我不得不承認,艾迪絲昨晚看起來漂亮極了。”出納員說。
伍爾摩不安地動來動去。
“那天晚上好棒,真的。我嗎?噢,我很好。呃,有什麽我可以效勞的嗎?”
“……”
“當然好,你說什麽我都照辦,亨利,你知道的……十五萬三年為期……不會,對你這樣的公司當然不會有問題。我們必須取得紐約方麵的同意,但那隻是形式而已。你隨時過來,和我們經理說一聲就行了。按月付款嗎?對美國公司我們不需要這麽做。我想我們可以協調個百分之五。你說要二十萬四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