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裏仿佛塞滿了鋼絲球,嘴裏甚至還有一股金屬味,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哪兒。我聽到很大的嗡嗡聲。最後,當我終於睜開雙眼時,我看到了費舍爾,還有他右手別別扭扭地拿著的電動剃須刀,嗡嗡聲正是來自這裏。
我的床由一張鋪在地板上的床墊和我之前房間裏的毯子組成。我翻下床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費舍爾不滿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打呼嚕打得跟豬一樣。”
他身上穿著襯衫和褲子,我很高興看到這一點,肯定是哈珀或米勒幫他穿的。昨天晚上幫他脫衣服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因為那意味著要觸碰他,而我討厭觸碰任何我不喜歡的人,尤其對方還是個男人。我問道:“現在什麽時候了?”
他們昨晚讓我吞下安眠藥後,就拿走了我所有的東西,包括我的手表,隻留給我一件睡衣。
“11點左右,”費舍爾回道,“你的衣服放在那兒了。”
他朝一扇門指了指。
我穿過門,發現自己來到前一天看到過的一間簡裝房裏。我的東西被堆放在一張棕色的立絨呢躺椅上。我先平複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焦躁的情緒。藏著紙條的煙盒仍然裝在我的後屁股兜裏,顯然未被發現。我將煙盒留在原處,心裏想著如果運氣好的話,我興許可以再添點兒東西。我的證件也在,甚至連收音機都裝在它的便攜袋裏。
費舍爾在臥室裏喊道:“我用完浴室了,你可以用了。”
“我想先去喝點兒咖啡。”
“那把你所有的證件和錢都拿過來。”
現在爭論沒有意義。我照他的話做了,然後穿上褲子,下樓去了廚房。
哈穆爾太太在廚房。看到被雇用的司機早上11點穿著睡衣出現,而且還沒刮胡子,對她來說肯定很奇怪。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個瘋子。我問她有沒有咖啡。她給了我一杯茶,還給了我一些昨天烤的麵包。茶還不錯,我的頭腦開始漸漸清醒起來。我一邊吃著烤麵包,一邊琢磨不知能否靠自己的土耳其語來說服她或她的丈夫給路上的監視人員送信。然後,利普小姐梳妝整齊地走了進來,白色衣服上的黃色條紋尤為時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