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监察百官，而不是再搞出一个机构和百官作对，搞得朝廷像擂台一样，百官都无心朝政只想着跟别人斗了。
“仙师为何提到考成法？我们刚才看到的不是一条鞭法吗？”
永乐朱瞻基皱眉问道。
他跟小朱四待久了，性格也沾染了几分。
这让老朱棣越发觉得看见了年轻时候莽撞的自己。
季博昶扬唇一笑，“问的不错，我当然不会偏题说一些与课堂无关的事情了。”
“老朱，我问你，文渊阁、华盖殿、武英殿、东阁作为内阁前身，在洪武年间是什么样的？”
被点名的老朱身躯一颤，随后深思。
内阁？
“回仙师，很少参与皇帝决策。”
季博昶点点头，又问道：“永乐帝，内阁在你那呢？”
永乐帝仔细回想。
好像是因为他太爱征战了，所以压根也没怎么关心过朝政。
他特派了解缙、胡广、杨荣等人入文渊阁参预机务，称为内阁。
直至永乐中期，内阁开始兼管六部尚书。
“也就是参预机务而已。”
他含糊其辞回答。
“好，到你们这里尚且可以理解，自打三杨接手内阁，最后落到了奸臣严嵩的手里，老朱曾经苦心费力废掉的丞相制度，只是换了个名字又存在了。”
话落，朱厚照慌神。
严嵩？该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严嵩吧？
看来他回去还是得斩草除根，把严嵩发配的远一点。
“这些跟考成法有什么关系？”
小朱四不解提问。
“这就是我要说的，若按照考成法施行下去，你们表面会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因为你们的刻板印象就是，内阁权重。”
“考成法实施，看似是六部和都察院控制百官，实际上是内阁控制了六部和都察院，也就是朝堂之上内阁最大。从前老朱和永乐帝想的只是给内阁一个议政权，而非参政权和执政权。”
考成法使得内阁对官员的成绩了如指掌，也就是间接的掌握了朝廷。
皇帝甚至都不知道谁是什么官员，内阁却是一清二楚。
“这就是文官集团能发展到这样地步的原因之一。”
老朱愤怒拍案，“果然咱没说错，那张居正居心不良！”
季博昶没有及时回答，反而镇定的环视周遭天子储君的反应。
“你们也这么觉得？”
不敢反驳老朱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们真的不说话，说明打心底是对这个考成法抵制的。
万历又不上朝，所以自然随便他施行。
“仙师，朕认为，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爹废掉丞相的意图呢？”
老朱棣沉声道，他自然也觉得不妥。
季博昶却轻笑一声。
“你们这些皇帝真是奇怪，设内阁，难道不是为你们自己分忧吗？归根究底，你们如果什么都能做，还要内阁做什么？”
大明皇帝的劣根就有一点，便是懒惰。
老朱享受到了内阁带来的好处，还不想太子朱标因为政事而累垮身体。
后面的宣德帝需要三杨来辅佐朱祁镇。
辅佐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管教罢了。
所以内阁早就分不清大小王了。
“仙师，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安插/我们自己的人进入内阁，当间谍？”
小朱四挠着脑袋回答。
明明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大家都没想到呢？
季博昶忽而一笑，“回答不错，你想安排哪个间谍进去？”
闻言，小朱四不假思索道：“那就安排大哥吧！大哥是储君，进去可以锻炼一下处理政事的能力呢。”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这是小朱四一贯的处事风格，就算是在军营里面打仗，小朱四也会这么做。
他跟士兵打成一团才知道士兵们真正的想法，才好掌控发号施令。
老朱棣像是被点醒了一般，何必那么麻烦还安排个间谍？
“为何不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
“仙师，朕认为，内阁可以拥有这样的权利，皇帝同样也可以。”
话落，众人醍醐灌顶一般。
对啊，凭什么掌握权利的是内阁而不是皇帝？
“你有什么想法？内阁不会乖乖听你摆布。”
季博昶没有一盆冷水浇灭他，反而是问老朱棣有什么措施。
“干脆将内阁一起放在皇帝的管辖范围之内，同样是臣子，怎么朕还管不得内阁？只要内阁的权利也被皇权限制住，那他就永远都只能乖乖当臣子！”
酣畅淋漓的一番话结束，老朱棣激动的浑身冒汗。
“张居正提出的考成法，其实不该给内阁准备，而是该给皇帝准备。”
但还是那句话，可惜万历帝不上朝。
所以内阁只能做这件事。
幸而掌权的人是张居正。
“考成法就像是一个考察表，提高百官办事的效率，而且你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裁员，踢掉一些光吃饭不干活的家伙，还有一些贪污腐败之流，用途大概类似于明初的锦衣卫。”
老朱眼神一亮，这套把戏他可熟啊！
“所以，张居正说的三本账簿是远远不够的，应该还有一本是给天子过目的，天子过目审批后，才算有效。若考核有虚假，一旦经查，责问内阁，一并处置。”
给了内阁惩罚，就意味着警示内阁，他们和普通的臣子没两样，只是职位不同管辖范围不同而已，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概念。
“唯有这样能将皇权的范围包括在最大，放在别处也同样适用，只要谁想越过皇权，管他就是了！”
老朱频频点头，“仙师说的对啊，咱刚才也想过了。”
“您看如果让储君进内阁历练呢？”
季博昶面色凝重片刻，“恐怕不行，内阁与天子始终得做一个明显的分界线。”
话落，老朱有些失望。
自己难得想出一个方案还被驳回了，想要奖赏就那么难吗！
“这节课到此结束吧，下堂课是理论课，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家伙。”
季博昶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
“一夫一妻。”
“仙师啊，这是哪位神通啊？”
见到这几个字，老朱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他自己这么能生，后辈一个个都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