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洪熙和宣德年间,封爵的人已经有了开枝散叶的趋向,想要抑制并不容易。
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朱高炽和朱瞻基给淹死了。
季博昶微微皱眉。
他懂他们的感受。
老朱相当于是公司创始人,不容置喙。
老朱棣得位不顺,天下皆知,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可是换到朱高炽和朱瞻基这,他们是两个脾气较好的董事长,想要改变制度,股东肯定会施加压力,让他们无法进行。
“我课后发给你的课本,你可有认真看?”
季博昶早在开课前就耗费心力,将大明的制度一件件写上,包括其中利弊。
朱瞻基点头。
“那你应该懂啊。”
他疑惑着摸了摸下巴。
朱瞻基虚心求教:“学生愚昧,求仙师指教!”
“我问你,封爵制度的核心是什么?”
朱瞻基和朱高炽面面相觑,显然都没领悟。
这时候季博昶倒是怀念起被他遗落在洪武时空的朱标了,阿标肯定最开窍,最能领悟。
“封爵制度的核心,是单体样本的花费。”
季博昶一句话,叫朱高炽和朱瞻基醍醐灌顶。
“无论哪一朝代,你抓住这点,都可顺利推行。唯一有一点,顺应你那朝的制度,你可以如此与三杨商量,让他们制定。若他们仍旧反对,甚至不知如何解决,你的内阁可以换人了。”
朱瞻基听后连声称善。
季博昶叹了口气,他看了眼地上的朱祁镇,一把将他拽起来,转头对着朱瞻基说。
“咱们回去看看顺天如何了。”
一阵风吹过,三人消失不见。
……
仍旧是正统-景泰时空,都城顺天。
黑云压境,于谦接到关外来报。
“臣居居庸关巡守都指挥同知杨俊报:知院阿剌军占据怀来城!意味着我军已经没有退路了!”
于谦转头看向殿上代为监国的郕王朱祁钰,“请殿下即刻下旨,调动两京、河南备操军,沿海备倭军,江北及周边诸府的运粮官进入顺天!以防京城不测!”
朱祁钰显然有些犹豫了,调兵一事事关重大。
他只是一个代为监国的藩王,就算太子监国未必都敢用兵!
他多番犹豫后,看向了于谦身侧的吏部尚书王直。
“王尚书以为如何?”
王直向来是于谦说一不二的支持者,他立刻说道:“臣以为于谦此举考虑到大明国运,宜用!”
他与于谦官海浮沉多年,他最懂于谦是什么人。
于谦认国不认君。
这一点历史充分印证了,朱祁镇被俘虏后,也先曾带着他在北京城外驻扎,为了杀了也先,于谦动用了神机营大炮。
完全不顾及朱祁镇还在帐内。
不过这都是这些人不知道的后话。
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听着二人一言一语,冷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陛下北征,你们敢私自调遣兵马入京!造反不成!”
马顺乃是王振的亲信狗腿子,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午门血案的主人公。
当时情况与此刻差不多。
英宗朱祁镇带着王振北征打败,群臣借此机会向郕王弹劾王振,请求灭门。
朱祁钰在那时并不是皇帝,哪敢做主,只能推脱日后再议。
虽王振已死,朝堂上仍有他的余党,群臣进言日后免不得受苦,日后也是死,今日也是死。
这些死脑筋的官员居然决定就算死在朝堂上也不要死在太监们的手里!
所以大臣们痛哭、大骂,就是不肯作罢。
而马顺作为王振的干儿子,替王振厉声呵斥了这些弹劾的人。
明朝的言官可谓疯狂,此次战役的代表是户科给事中王竑,他第一个出手打了马顺。
后来甚至咬掉了马顺脸上的一块肉。
马顺在朝堂上遭遇了围观,被活活打死。
“殿下,以臣所见,应将于谦和王直抓捕起来,免得再胡言乱语!给殿下出馊主意!”
马顺慷慨激昂对朱祁钰说道。
他定然是不允许外兵调遣进京的。
王振走了,他可以作威作福,只要军队不入京,他所统领的锦衣卫就是最大的一支力量。
朱祁钰犹豫一番,到底他拿不了主意。
“此事禀报太后,容再商议。”
马顺弯了弯眉眼,太后是个对政事一窍不通的妇人。
她哪里知道于谦调兵进京的良苦用心?只要他一口咬定于谦和王直要谋反,孙太后也会信他的。
果真,孙太后听了这番话后挑了挑眉。
于谦却仍不卑不亢道:“锦衣卫都指挥马顺诬陷朝中大臣,请太后定罪!”
“太后!王直、于谦等人想要私自调兵进京,意图谋反!乱政篡位!请太后即刻抓捕诏狱。”
马顺势在必得的看着于谦等人。
两方各执一词,孙太后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皱眉道:“那便依……”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原先在榻上坐的好好的孙太后竟被人一掌扇到了地上。
“先……先帝?”
……
此时的土木堡十里开外,也先和他的弟弟伯颜帖木儿带着瓦剌残兵赶至此处。
前不久,他们刚得知了知院阿剌在怀来城全军覆没,连首领都在逃亡中。
本指着这次占据怀来城,让大明中军没有退路。
却被扎扎实实的反将一军。
“大哥,我们来土木堡这一路上并不隐秘,为何大明中军没有发现?”
也先身披厚重羊毛皮,浓重的眉毛皱了皱。
他总觉得领兵的人不是朱祁镇那个废物。
怕是另有高手。
“无所谓,我断定,大明皇帝定在土木堡之中!我们擒拿了大明皇帝,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他们连退路都没有了,大明中军凝集兵力汇合,正对他们这些残兵穷追不舍。
伯颜帖木儿有些犹豫,经过几番交手,他们的军队已经被多次分化。
像是大明设下的陷阱。
见他婆婆妈妈啊,也先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就算没有捉拿大明皇帝,以我军速度,冲击土木堡仅需一个时辰,届时也有充足时间折返。”
听他如此说,伯颜帖木儿只好放下心。
他大咧咧道:“我就不信朱祁镇那小子真是天命之人?难不成我们抓了他还会受天雷谴责?”
两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