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台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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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子回到家裏,稀泥一樣癱在**,素芬燒了熱水,說燙個腳,他都沒力氣從**坐起來了。素芬幫他脫了衣服,說用熱毛巾把身上擦一下,當擦到屁股那兒時,他就死活不讓擦了。他要自己接過毛巾擦,結果,擦出來的,都是帶著膿液的東西。素芬要看那兒,他到底沒讓看,就拉過被子蓋上了,不一會兒就打起了鼾。

順子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是鄰家孩子放爆竹吵醒的。他睜開眼睛,身子卻不得動,好像還被什麽東西捆紮著,又活動了活動手指才發現,整個身子,還是腫脹著的。他試著準備輕輕下床,是想讓素芬再睡一會兒。

“再躺會兒吧。”原來素芬是醒的。

“不了。我還得去團上要錢呢,都等著哩。”順子就穿起來了。

“結了賬,還是要到醫院去看看,我看好像都化膿了。”

“沒事。老毛病了。”

“可不敢大意,小毛病搞不好都拖成大毛病了。”

“我知道。”

順子又在屋角窸窸窣窣給屁股那兒抹了些藥,捆了塊紗布,就出門了。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街上趕早市的人,明顯多了起來,順子騎著三輪,從人群中走過,看著人家都大包包、小蛋蛋地置辦年貨,就覺得自己家裏的年,還沒動頭呢。他想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把所有人打發走,在他的隊伍中,路最遠的,也就四五個小時的車程,隻要錢在中午發下去,當晚也就都能到家了。

順子昨晚給大夥兒就發了信息,說讓今早九點,都到劇團院子裏等著,他蹬車子進院門時,二十幾雙眼睛,早就火辣辣地粘上自己了。

他端直去了辦公樓,先找瞿團。瞿團把他又領到了管財務的副團長那裏,副團長把他領到財會室,錢就領出來了。錢是用一個報紙包著,明顯不是從銀行提出來的,出納就說:“順子,你麵子真大,這錢是瞿團他們從私人家裏湊的,說無論如何,都要先給你們把工錢付了。給,這是給那個截了手指的三萬元,手續節後再完善。團裏都放假了。”順子就一連聲地謝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