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台

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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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子趕回家的時候,好了已經血淋淋地吊在二樓的欄杆上了。

好了的脖子是用一隻長筒絲襪勒著的,身上紮著水果刀、剪子,還有鐵絲、鐵釘子,鼻腔裏,深深捅進去了兩根竹筷子。連好了的私處也沒放過,裏麵被硬撅撅地別進去了一根生黃瓜。

好了明顯是遭受了比較長的虐殺過程,不僅渾身充滿了刀剪、銳器的紮、戳、劃、剝,而且那條斷腿,也分明是遭受了特別的攻擊,白茬茬的骨頭,折斷在了血糊糊的皮毛之外。

從好了身上溢出來的血,都凝固了,滴在最下麵的,已經成了黑色冰淩。

順子看到這幅景象,瘮得一屁股癱在地上,咋都站不起來了。

他見過各種被宰殺的動物,也見過非正常死去的人,前些年,他甚至還幫警察下護城河撈過死屍,大夏天膨腐的屍體,是連鑒定的法醫,都有些畏懼下手的,可那慘象,也都遠沒有眼前這一幕更讓他心驚膽寒。一條可憐的傷殘狗,怎麽能激起下手者這樣的仇恨,而這個下手者,竟然是自己的親生閨女,他心裏一下淒涼得,像跌進十八層地獄一般,咋都找不見了返回的路徑。

他聽見樓上還有動靜,素芬似乎還在樓上阻止著什麽,他就往起爬,勉強爬起來,手摸到了那攤狗血凝成的黑冰上,又坐了下去。這時,他聽見素芬喊:“順子,你還不快上來。”他到底還是硬撐著爬起來,上樓去了。

他能想到樓上這一幕的亂糟,但沒想到,已經被整得亂糟成這樣。兩個人的房裏,都幾乎沒有一件渾全的器物了,連被子、單子都被剪刀剪成了幾塊。從房裏到過道,滴滿了踏亂的血跡和一縷縷、一蓬蓬散亂的長發。**這陣兒是和韓梅扭打在自己的榻榻米上,韓梅手中拿著一把菜刀,是被素芬用雙手把刀口部分,死死地按在了被子裏,而她自己的身上、臉上,已經被血跡抹得失了人樣兒。**是操的鋼管折疊椅,也被素芬用屁股死命壓著。房頂上被擊碎的吊燈線頭,還在哧哧地冒著火花、青煙。順子隻在電影、電視裏看到過這種場麵,咋都想不到,這種血淋淋的景象,會在自己家裏出現。他也知道姊妹倆有矛盾,可沒想到,能整到這樣你死我活的地步,他覺得這個家是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