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故事

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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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羅甲成剛醒來,就聽孟續子一聲驚詫:“我把他媽賊了!”孟續子還從來沒有這樣粗魯過。緊接著,朱豆豆、沈寧寧就問咋了?孟續子說你們看,三個人就湊到了電腦前。在他們看電腦的時候,羅甲成的腦子迅速反應著:恐怕也得表現出一點驚恐來,要不然立即就露出馬腳了。他假裝睡得迷迷糊糊地昂起頭來,也問咋了?三個人都隻顧看帖子,沒人理他。他想了想,還是溜下床來,站在三人身後,看著那個再也熟悉不過的帖子。當時哪個句子、措辭怎麽改的,都記憶猶新。他突然又想起了前一段時間,學校演出《十五貫》裏的那個婁阿鼠來,明明是自己殺了人,還故意混跡群眾之中,一是四處打聽消息,二是一臉無辜的樣子,也好厘清自己與案犯的關係。他突然發現,這些句子比昨晚凶狠了許多,昨晚還有書到用時方恨少的自責自怨,隻為找不到更惡毒的表達方式而苦惱,現在看了,就覺得許多句子,明顯是太過了,幾乎都有些不像是自己寫的了。他後悔不該這樣做,但已來不及了。具有巨大殺傷力的文字,已經在廣為流播了,孟續子就是接到一個朋友的短信,才上校園貼吧的。

朱豆豆是穿著一個三角褲,從**蹦下來的,看了帖子端直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說這話時還用眼睛瞟了瞟羅甲成。沈寧寧穿著睡衣,那睡衣盡管揉了一夜,站起來還是那麽挺括棱鋥,他說話雖然沒有朱豆豆那麽衝,但卻擲地有聲,分量十足:“競選終於出現了血腥、槍聲和暴力。”朱豆豆說:“真是狗急跳牆了。放心,孟兄,不出三天,我就能讓這個壞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羅甲成心裏一陣吃緊,尿差點沒被一個激靈給解開閥門,失控自泄。他的兩條腿雖然極力克製著,但還是在不聽使喚地抖動。他想說兩句漂白自己的話,但到底沒有說出來。他還不具備那種麵對假話、贓物、贓證,能紅口白牙、文過飾非、大言不慚、斬釘截鐵、黑的說白、白的說黑的心理素質,他想麵不改色心不跳,可臉已成了茄子色,心已跳得快要破腔而出了。他的第一感覺是:這下可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