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時代

地久天長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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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問她:“查出什麽病了嗎?”

她說:“可以說查出來了。俞大夫給我看的,她說很可能是青光眼,讓我去眼科看。眼科張大夫出差了,家裏隻有個轉業大夫,我聽人說他在部隊是個獸醫。他給我看了半天,什麽毛病也沒看出來,給了我一大堆治青光眼的藥。我就先用這些藥吧。”我們以為這就是正確的診斷,就放心了。

大夫給她開了假,她就在家裏休息。我們去幹活,她在家裏給我們做家務事。可是她的頭痛病用了青光眼的藥一點不見好,反而常犯,她漸漸的也不太害怕了。等張大夫出差回來我們又陪她去看,張大夫馬上就把她的青光眼否定了,又轉回內科。內科看不出毛病來,就讓她住院觀察,她簡直是絕對不考慮。我們說破了嘴皮,舉出一千條論據也說服不了她。最後我們提出威脅:如果她回去,我們誰也不理她;又許下大願:如果她留下,我們每天都來看她。經過威脅利誘,她終於招架不住了,答應住院,不過要我們“常來看她,但是不要每天都來”。我們留下她,回去了。每天下工以後我們收拾一下,就到醫院去看她。我們那兒到醫院有八裏路,四十分鍾可以走到。她看見我們很高興,有時候還到路上迎接我們。有時候下午她就溜回來在家裏等我們,做好了飯,躺在我**看書。她老說她不願意住院,她想回來就不走了,可是我們當晚就把她押送回去。星期天她是一定要溜回來的。不過她的病可越來越壞,她的頭痛發作得越來越頻繁,麵色越來越蒼白,人也瘦了。她還是那麽活蹦亂跳,可是體力差多了。我們心裏焦慮極了,我們倆全得了神經衰弱,一晚上睡不了幾個小時。我們什麽書也不看了,隻看醫書。醫院的大夫始終說不清她是什麽病。

有一天我看到她嘔吐,我馬上想到,她患的是腦瘤。我問她吐了多久了,她說:吐過兩三次。我馬上帶她去找俞大夫,說:“她最近開始嘔吐,會不會是腦瘤?”俞大夫說:“不會吧,她這麽年輕。”我說:“大夫,她老不好,這兒又查不出來,好不好轉到昆明去看看?”俞大夫假作認真地說:“我也在這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