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星並不是要逞強。
他沒這種受虐傾向。
主要答應了宋慶輝，自己肯定要盡力去辦。
這關乎於個人信譽問題。
而且也關乎未來跟宋慶輝的關係。
“學長，我們會不會也被潑酸菜魚湯呀！”
“不行咱們別吃飯，那樣王主任手裏就沒武器可用。”
小學妹跟在後麵喋喋不休嘮叨著。
她對王長鳴很好奇。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脾氣大到連小輝哥都退避三舍。
“沒事。”
“如果真遇到那樣的情況，你就躲在我後麵。”
“我幫你擋刀。”
喔！
學長還挺講義氣的嘛!
不過這種事在她麵前怎麽可能會發生。
王長鳴敢動手，她肯定要正常防衛呀！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憑她的擒拿手。
想要製服還不是跟玩似的。
“還是算了吧！”
“萬一他真敢丟飛刀，那我可對他不客氣。”
丟飛刀？
小妮子的想象力真豐富。
王長鳴當時之所以潑呂行，估計是因為那兩瓶酒和煙。
呂行這個笨蛋上來就行賄，對付一般人還行得通。
遇到疾惡如仇，把清譽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
就是觸了別人的逆鱗。
“你千萬別衝動，談不成事沒關係。”
“對我們也沒任何損失。”
“要是真把王主任打出個好歹。”
“咱倆都要去吃牢飯。”
小學妹很喜歡這個咱們。
那不就是一對落難的苦命鴛鴦。
陳南星走進一家點心店。
這家店生意很火爆。
百年老字號，做的桃酥和綠豆餅遠近聞名。
承載著南平幾代人的兒時記憶。
初次登門，禮物一定要送。
但送什麽是門學問。
他可不會重蹈覆轍，像呂行那樣送煙酒行賄。
“餓嗎？”
“想吃什麽自己挑。”
李智恩搖搖頭，她是有點餓。
可對這種點心沒多大興趣。
“學長是想買給王長鳴嗎？”
“是不是有點……”
陳南星笑笑道：“覺得寒酸吧！”
“嗯。”
李智恩沒什麽送禮經驗。
不過看電視裏求人辦事，送的東西越貴越好。
反正又不花學長的錢。
“是有點寒酸，不過點心殺傷力不大。”
“即便砸到頭上也就碎了。”
小妮子被逗樂了。
學長考慮還真周全。
提前把王禿子的武器都準備好了。
“騙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送點心，肯定有特別用意。”
陳南星讓人稱了一份桃酥，一份綠豆餅。
在他眼裏李智恩有時候跟個天真的孩子差不多。
“特別用意倒沒有。”
“隻是覺得咱們去王主任家裏拜訪空手肯定不行。”
“貴重的東西，恐怕連門都進不去。”
“兩份點心不值幾個錢。”
“王主任也沒什麽心理負擔，說不定事情反而容易辦。”
這樣呀！
李智恩細想之下確實有道理。
她想起了自己那個老父親。
秉性跟王長鳴有得一拚。
這種人清高自傲，愛惜羽毛。
對於普通人而言，也算是位好官。
但在官場上應該不怎麽受歡迎。
王長鳴住的小區很破舊。
小區連個像樣的保安都沒有。
陳南星打了聲招呼，就和李智恩進去了。
小區內徘徊著幾個衣著光鮮的人。
明顯不住在這裏。
聽說他們來找王長鳴，幾人主動湊了上來。
“你們也是找王主任辦事嗎？”
“他剛下班回家。”
“要到八點半才會出門散步。”
“這個時間敲門沒用。”
“不如在外麵等等。”
陳南星並不覺得這個提議高明。
王主任出門又怎樣。
搭不上話就是搭不上話。
這種低級的偶遇套路，隻會讓人更反感。
誰也不希望自己家門口蹲幾個特務。
“謝了。”
“我還是想去試試看。”
“說不定王主任今天心情不錯呢！”
聽陳南星這麽說，對方便不再說話。
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他和李智恩快步到了四樓，然後輕輕敲了幾下房門。
很快門便被打開一條縫隙。
一個戴著近視鏡，發量所剩無幾的中年男人探出頭。
臉上寫滿不耐煩。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評選資格需要合乎標準。”
“你們就算等到死也沒用。”
“再來騷擾，我可要報警處理了。”
陳南星連忙解釋道：“王主任誤會。”
“我們是南平大學的學生，今晚過來是向您道歉的。”
“我那位同學辦事不周，回去就被校長狠批了一頓。”
“王主任兩袖清風，他怎麽能搞行賄送禮的事。”
“這不是給您找麻煩嗎。”
王長鳴的臉色明顯好轉幾分。
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門打開。
“你們那個同學確實要好好教育。”
“作為學生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早早就學會鑽營送禮這套，日後出了社會也好不到哪裏去。”
果然夠臭！
李智恩現在明白呂行一點都沒誇張。
這位王主任是那種鐵麵無私，一點麵子都不可能給的人。
陳南星環顧四周，房間內都是些陳舊的老家具。
跟小妮子住的地方有得一拚。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如果送禮來的，現在就出去。”
陳南星故作惶恐道：“這應該不屬於送禮吧！”
“我們老家走親戚，看長輩，爸媽總會交代我買兩份點心。”
“如果王主任覺得這也是送禮，那我走時拿回去好了。”
點心？
王長鳴瞄了一眼桌子的紙包。
確實是天香居的糕點。
他也經常給孩子買來吃。
“坐吧！”
“我給你們倒杯水。”
陳南星拉了一下李智恩，兩人乖乖坐在小凳子上。
遇到王長鳴這種事，不需要刻意獻殷勤。
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的方式。
“謝謝王主任。”
“您也知道宋慶輝是我學長。”
“這次學校讓我們過來不是為了替他說好話。”
“主要是了解一下宋學長哪裏做的不好。”
“即便今年評選不上高創，也可以給他一些建議。”
“讓他有改正空間。”
小學妹站在旁邊一直觀察著王長鳴的動向。
她要隨時做好替學長擋刀的準備。
特別在學長提到小輝哥後。
她覺得麻煩要來了。
王長鳴抬眼看著陳南星，很有好感道：“我是對事不對人。”
“如果你那個同學能有你一半的思想覺悟。”
“也不至於鬧得不愉快。”
“宋慶輝的公司確實符合評選資格。”
“隻是他下麵幾個關聯公司有點問題。”
“這些問題在沒查清楚前，我肯定不可能對他放行。”
“涉及到國家利益的事，即便是小事也是天大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