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開了幾公裏之後,離康登牧場已經夠遠了,應該安全了,於是,我就把車子停在路邊,叫西蒙下車。
他說:“什麽,在這裏?”
“我得先幫黛安檢查一下。我要你去後行李廂把手電筒拿出來,然後幫我舉著,讓我做檢查。可以嗎?”
他點點頭,眼睛張得大大的。
自從我們離開牧場之後,黛安都沒有出聲。她就這麽躺在後座,頭靠在西蒙的大腿上,呼吸得很費力。整輛車裏聽得最清楚的就是她的呼吸聲。
當西蒙把東西都準備好,拿到手電筒之後,我就脫掉了那件被血浸得濕透的衣服,盡可能把身體洗幹淨。我用一瓶礦泉水,再加上一點汽油,把身上的髒汙刷掉,然後再用另一瓶礦泉水清洗幹淨。我從行李廂裏拿出幹淨的牛仔褲和襯衫換上,再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副乳膠手套戴上,又喝掉了一整瓶的礦泉水。接著,我叫西蒙用手電筒照著黛安,開始幫黛安做檢查。
她還算清醒,隻是太虛弱了,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比我上次看到的時候消瘦了很多,瘦得像厭食症患者,而且渾身燒得發燙,已經有危險了。她的血壓很高,脈搏跳得很快。當我用聽診器檢查她的胸腔時,聲音好像是小孩子用一根很細的吸管在喝奶昔。
我設法讓她含了一點水,連著一顆阿司匹林一起吞下去。然後,我拆開了一支無菌針筒的包裝袋。
西蒙問:“那是什麽?”
“一般的抗生素。”我用酒精棉花擦拭她的手臂,然後費了不少工夫才抓準了一條血管幫她打針,“等一下你也要打一針。”還有我自己。那隻母牛的血一定帶有心血管耗弱的病菌。
“這個可以治好她嗎?”
“不行,西蒙,恐怕沒辦法。一個月前或許還可以,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她需要做進一步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