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張臉!
我真是費了不少勁啊。
她側著腦袋睡著,流著口水,眼皮像是羊皮水壺一般腫著,不再是那種讓人看了就想引誘的女人。我隻想到一個說法,“整個腦袋都變方了”。簡直太準確、太形象生動了。她的臉簡直成了一大塊,像個鞋盒,可能是因為繃帶的關係,但僅看皮膚的顏色就已經令人震懾。像是羊皮卷,又像牛皮紙,整個都腫了起來。一時半會兒她可能出不了院。
先待在門口不動,最重要的是,把槍拿出來擺好。
我也是有備而來的。
盡管大門對著走廊大開,她還是繼續睡著。這樣不受到歡迎,看來的確得移動一下了。通常情況下,那些重傷病人都有點像野獸,他們對事物有一種敏銳的感知力。她會醒過來的,這隻是個時間問題。這是一種生物的自我保全本能。她的目光會落在這杆槍上,他們已經很熟了,她和這杆槍簡直是老朋友了。
一旦她看到我們,這杆莫斯伯格和我,就會立刻被嚇到。這是必然的。她會開始激動,在她的枕頭上直挺挺地僵在那邊,腦袋左右晃動。
她會開始扯開嗓門大叫。
正常情況下,鑒於她的下頜嚴重受傷,她應該沒有辦法很好地發音講話。她能發出的全部叫喊,可能也不過就是“嗚呼”,也可能是“嗯嗯”,總之就是這樣的一些聲音。但因為說不清楚,可能她會喊得更響,聲嘶力竭地喊,總能招來一些什麽工作人員。如果真是這樣,在事情變嚴重之前,做手勢讓她閉嘴,“噓”,食指放在雙唇前,“噓”。她會拚了命地叫得更大聲。噓,這裏是醫院,媽的!
“先生?”
走廊上,就在我身後。
遠遠地,有個聲音傳來。
我不轉身,保持直立,挺直腰板。
“您找誰?”
這裏平時沒有人管事,但一旦你帶著一把獵槍出現,你的身後就會突然出現一位熱心的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