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夜時分,安托萬躺在酒店房間的**,突然聽到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還沒等他應答,勞拉已經走了進來,她把包和外套隨手扔到一邊。安托萬還沒來得及講話,勞拉已經趴在了他身上,把頭埋在他的脖子裏,重重地喘著粗氣,像是跑了許久。安托萬用兩手環抱住她,這突如其來的造訪,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這要是在平時,他早就把勞拉翻過來壓在下麵了,可是這天晚上……
他沒法想象,當勞拉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這件事對於他母親來說不一樣,因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些什麽。也許勞拉會離開他吧,而他的母親則可能因此而喪命。在他身上趴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勞拉這才起身脫掉衣物,又幫他也脫掉,好像他隻是個孩子,然後她掀起被單,兩個人都鑽進被窩裏,互相依偎在一起。勞拉緊緊地蜷縮在他身邊,睡了過去。
雖然精疲力竭,可他卻遲遲沒有任何睡意。安托萬聽到勞拉平靜又深沉的呼吸聲,這樣一份沉甸甸的信任感讓他感到很難過。於是他輕輕地哭了起來。
勞拉連眼睛都沒睜開,甚至沒怎麽動,隻是用指尖拂去他臉頰上的淚水,然後把手放在了他的臉上。
幾秒鍾之後,他就睡著了,醒過來時天已大亮,一看手表,已經九點半了。勞拉早已離開,她隨手撕下了雜誌一角,在上麵留了三個字:我愛你。
兩天又這麽過去,庫爾坦夫人眼見著一點一點恢複過來。雖然她依然十分蒼白,很容易就感到累,吃得也很少,但是她說話已經不那麽混沌雜亂了,她的時間感和空間感正在慢慢重建,走路也越來越穩了。拍了最後一張X光照片後,醫生已經在考慮讓她回家休養了。
也許是急於證明她的腦子很清楚,庫爾坦夫人堅持要自己收拾行李。偶爾走得顫顫巍巍,她不得不用手指撐在床頭櫃的一角或扶住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