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發生了件頗為有趣的事。今天下午,我們迎來了另一位客人。
一上午,傑克都待在麥芽坊,對著他昨晚帶回來的那一遝子紙埋頭苦讀。趁著他把午餐要吃的派放進烤箱的工夫,我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發現是羅薩琳德·惠勒昨天發來的那封郵件被印在紙上了,基本都是些文字,但有一張紙上似乎是地圖。更確切地說,是一張手繪的平麵圖,和房子的布局大體一致,估計是出自神秘的惠勒夫人之手。我估計畫地圖的人,是想讓傑克拿著之前那些手寫筆記和這張地圖,去尋找拉德克利夫藍。
正午之前,他又重新進入房子,待了一個小時。他能回到房子裏來,讓我感到很愜意。他也不虛此行:他進來是想弄明白那張手繪地圖。他一直盯著它,又在每個房間裏都邁著步子丈量一番,時不時還會停下來,拿筆在地圖上做一下微調。
大約一點鍾的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他很驚訝,但我沒有,因為之前我就注意到,前門那道牆的外麵,有一位身材苗條、舉止優雅的女士站在小路邊。她雙臂環抱胸前,一直盯著房子,她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我們沒見過。在她靠近時,我便意識到我們沒見過。但凡是我見過的麵孔,我都過目不忘(任何事我都記得,想忘也忘不掉)。
人們常常站在鄉間小路上,抬頭看看這棟房子——牽著狗,腳上的靴子沾著泥,手裏拿著遊客指南,衝著房子指指點點——所以,有人站在院牆外,這倒也沒什麽特別的。不過,有人膽敢進入花園,還找上門來,這卻不大常見。
雖然傑克一開始很吃驚,但他還是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看看是誰在敲門。他從廚房那扇窗戶往外瞧了一眼,然後便穿過走廊,朝門口走去。他邁著沉穩果斷的步伐,踩得地板咚咚作響。他打開門,開門時的力道一貫不小。自從昨天和莎拉見麵後,他就一直情緒低落,也不是在生氣,而是既難過,又沮喪。我自然很想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直到現在,他都沒給我機會讓我搞清楚狀況。昨晚,他隻打了一通電話,是打給他父親的,好像昨天是什麽事情的紀念日,因為傑克說:“到今天已經二十五年了。真不敢相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