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薩迪來說,和愛麗絲·埃德溫的談話結束以後,繼續逗留在倫敦已經沒什麽意義。洛恩內斯的鑰匙在她的口袋裏發燙,簡直要將衣服燒出一個洞來,於是她一回到寓所就決定立即動身離開。她往那盆已經幹枯的植物上倒了滿滿一杯水,然後收起筆記本,將背包朝肩上一甩。那個背包還未被打開過,還保持著從康沃爾來時的樣子。她反手鎖上門,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兩步並作一步地朝樓下走去。
五小時的車程過得驚人地快。窗外閃過一個又一個村莊的綠色影子,薩迪一路想著愛麗絲向她保證她會在洛恩內斯各處找到證據。當她駛離A38公路朝海岸開去時,已經將近九點半,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當看到一個傾斜的指示牌分別指向前方森林和洛恩內斯藏匿的通道,她放慢了速度。這個分岔路是個巨大的**。她已經開始按捺不住想要去洛恩內斯,而且她又迫切希望避免將要發生的尷尬,就是向波爾第解釋為什麽那麽快就回來了。她可以想象出他的牢騷話:“又一個假期?”但是湖邊小屋沒有供電,她也沒帶手電筒,而且她也不是早就計劃好要避開村子和她的外祖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其實是又一個需要去麵對的事實。算了,她決定,最好還是在調查開始前先解決這個尷尬。
她不情願地歎了一口氣,繼續朝著海岸一路開去,來到了村子。這裏正在為周末的夏至慶典做準備工作。街上一路掛著長長的彩燈,村子裏有規律地擺放著木樁和帆布,準備搭成攤頭。薩迪沿著狹窄的街道緩緩前進,然後上坡駛向波爾第的農舍,在轉了最後一個彎道後,來到了懸崖頂上。溫暖的燈光從波爾第的廚房裏照射出來,傾斜的屋頂背後是繁星璀璨的天空。這個場景就像是在聖誕節電影裏一樣,除了沒有下雪。薩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遠房親戚,闖入這裏,打破了這片安寧。她把車停在小路的邊上,從後座上拿起手提箱,然後走上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