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一個街區之後,比阿特麗斯才最終停住腳步喘口氣。她來到切斯特大街和銀行以東二十五個街區的交界處。凜冽的寒風刺疼了她的肺部,她的手腳也被凍得灼痛,可是看不見一輛出租車。她躲藏在兩盞路燈黃色光柱之間的陰影裏,掃視大路尋找公交車、出租車或任何交通工具。她身後沒有拉莫尼或其他任何人的影蹤。
她提起箱子,繼續前行。人行道兩側都是鋼絲網眼柵欄和空置的樓房。她急衝衝走過一家被撞毀的臨街店麵。廢棄的商店裏地上都是碎玻璃。城市的這一片區域沒有一家營業的商店,沒有餐館,沒有汽車。街道兩旁一幢接一幢都是用木板封閉的樓房。比阿特麗斯在一排仿佛遭空襲炸毀過的排屋前停住了腳步,她渾身顫抖了起來。
她繼續向公共廣場靠近,希望能找到一輛出租車或某個可以取暖的地方。她憧憬著斯托弗客棧的大堂和俯瞰小巷的寬大舒適的臥床。
隨後她突然想起:她沒法付房錢。前天夜裏住了賓館房間之後,她身上隻剩不到五美元。她所有的錢都待在銀行的活期存款賬戶裏。慌忙離開大樓,她忘了將錢取出。她為什麽會如此愚蠢?
寒風掃過空曠的大街,像刀子一樣刺透了她的外套。當她邁著沉重的步子沿著切斯特大街朝北向高樓走去時,箱子不住地撞擊到她的腿。
走過二十個街區之後,快要凍僵的雙手給她的感覺就像它們的皮膚被一片鋸條刮削過一樣。她的腳趾那麽的麻木以至於她幾乎無法走路。箱子懸**在她**握拳的肌肉上,最後終於摔在了地上。她彎下身子,試圖溫暖自己。上帝在懲罰她。她不應該逃跑。身後,她幾乎希望看見拉莫尼揮舞他的拳頭,但是她跑得太遠,已經朝北跑了好幾條街道。他找不到她。街上一輛汽車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