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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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耶穌基督殺了托尼·帕瓦羅蒂?

——耶穌,說得對。看看這位老兄的頭發。你女人就讓你這麽出門?你看,咱知道白人都刮胡子,除了參加什麽邪教的才留滿臉毛。

——我操,這是喇叭褲嗎?

——同胞啊,咱很想知道,咱該往哪兒發電報告訴你現在是1991年?你看著很像馬上要唱《迪斯科鴨》了。

——不對,哥們兒,尤比,是唱《在海軍》。

——你就這個打扮?你不知道現在已經不時興這樣了嗎,你不看MTV台?不,哥們兒,咱的弟兄抓著他的槍,一直在等這個打扮重新變成時尚。

——真他媽一頓好等啊。但你這十四年都在等什麽?等我們有人找到你嗎?

直覺告訴我,你可不能跟這些人說有話請直說。他們讓我坐在高腳凳上,然後繞著我轉來轉去,像是隨時都會給我戴上一頂傻瓜紙帽。或者給我一拳,或者用棒球棒砸我的腦袋。剛開始我心想他們像鯊魚似的繞著我打轉,但這會兒他媽的不適合打這種爛比方。他媽的白癡,拿槍的大塊頭黑人占領了我家,我卻在編輯我的人生故事。現在可以排除搶劫的可能性了,有一會兒我還挺希望是搶劫呢。我有好幾年沒聽過托尼·帕瓦羅蒂這個名字了,七年之內我隻聽崔斯坦·菲利普斯提過一次。我根本沒想過那一天,其他人應該也沒有,因為一直沒有人做過任何事情。哪怕隻是調查,因為我翻遍了牙買加報紙的縮微膠片,也沒有找到任何消息。沒有警方的凶案報告,甚至沒提到那家旅館發現了屍體。去你媽的福克納,過去並不會死亡,甚至不會過去。在遇見崔斯坦·菲利普斯之前,我連那家夥叫什麽都不知道。

——脖子,我說。絲綢正裝和馬尾辮扭頭看我,像是我打斷了他們的交談。愣狗——至少我覺得這是他的名字——把剩下的水果放進冰箱,拿著攪拌器走向水槽。我能聽見我在心裏說,別為了區區一個攪拌器就開一次洗碗機。馬尾辮和絲綢正裝依然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