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貓人我不願再下什麽批評;批評一塊石頭不能使它成為美妙的雕刻。凡是能原諒的地方便加倍的原諒;無可原諒的地方隻好歸罪於他們國的風水不大好。
我去等小蠍,希望和他一同到前線上去看看。對火星上各國彼此間的關係,我差不多完全不曉得。問迷,她隻知道外國的粉比貓人造得更細更白,此外,一問一個搖頭。搖頭之後便反攻:“他怎還不回來呢?!”我不能回答這個,可是我願為全世界的婦女禱告:世界上永不再發生戰爭!
等了一天,他還沒回來。迷更慌了。貓城的作官的全走淨了,白天街上也不那麽熱鬧了,雖然還有不少參觀大鷹的人頭的。打聽消息是不可能的事;沒人曉得國事,雖然“國”字在這裏用得特別的起勁:迷葉是國食,大鷹是國賊,溝裏的臭泥是國泥……有心到外國城去探問,又怕小蠍在這個當兒回來。迷是死跟著我,口口聲聲:“咱們也跑吧?人家都跑了!花也跑了!”我隻有搖頭,說道不出來什麽。
又過了一天,他回來了。他臉上永遠帶著的那點無聊而快活的神氣完全不見了。迷喜歡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隻帶著眼淚盯著他的臉。我容他休息了半天才敢問:“怎樣了?”
“沒希望!”他歎了口氣。
迷看我一眼,看他一眼,蓄足了力量把句早就要說而不敢說的話擠出來:“你還走不走?”
小蠍沒看著她,搖了搖頭。
我不敢再問了,假如小蠍是說謊呢,我何必因追問而把實話套出來,使迷傷心呢!自然迷也不見得就看不出來小蠍是否騙她。
休息了半天,他說去看他的父親。迷一聲不出,可是似乎下了決心跟著他。小蠍有些轉磨;他的謊已露出一大半來了。我要幫助他騙迷,但是她的眼神使我退縮回來。小蠍還在屋裏轉,迷真悶不住了:“你上哪裏我上哪裏!”隨著流下淚來。小蠍低著頭,似乎想了半天:“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