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話:全四冊

第一百三十四回 禹配合二國失敗·禹到淑士國·禹鑿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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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文命看見屏蓬獸之後,正在大發感慨,那祝良又說道:“此山奇異鳥獸還有兩種。”說著,撮口作聲,隻見一隻異鳥,白身、青翼、黃尾、玄喙,飛到麵前。祝良用手將它一分,頓時變為兩隻,每隻一目、一翼、一足,在地上跳來跳去,而不能飛翔。跳到後來,兩身並攏,立刻振翼飛去。

文命道:“某記得從前在崇吾之山治水,見過此鳥,原來此地也有。”祝良道:“不是,崇吾之山那鳥名叫蠻蠻,見則天下大水,是個不祥之物。此鳥名叫比翼鳥,又叫鶼鶼,是個瑞禽,形狀大不相同。古時帝王舉行封禪之禮,誇美它的盛德,總說‘西海致比翼之鳥’,就是此物。兩夫妻諧好,亦有拿此物來做比擬的。假使是崇吾山的蠻蠻,那是在西山而不在西海了。”

正說時,忽見一隻大狗,其紅如火,搖頭擺尾的從壑山上跑下來,到那黃姖之屍上各處嗅了一遍,倏地又向他處跑去。祝良道:“這獸名叫天犬,它所到的地方,必有兵革之事。昨日在此地大戰,今日它跑來,亦是應兆了。”

大家又談了一回,文命要想動身,便問句太丘道:“此地離丈夫國有多少路?應該從哪一麵去?”句太丘道:“從東南方去,約有千裏之遙。”祝良道:“某聞崇伯已經到過丈夫國了,何以還要問它?”文命道:“某曾經允許丈夫國人與女子國之人合並結婚,為之作合,不料因此惹起刑天氏和夏耕之魔難。如今魔難已平,打算重到二國,了此媒妁之事。”

祝良笑道:“崇伯此舉,亦是美意,不過依某的愚見,大可以不必。一則,天地間缺陷之事甚多,豈能件件使它美滿?二則,女子、丈夫二國之人經夏耕、刑天氏矯揉造作,使他們自能生育以來,亦可以維持到幾千年,不憂種類的滅絕。天地之大,何所不有?使他們存在那裏,以備一種傳代的格式,亦是好的,何必普天之下都使他們一律呢?三則,女子、丈夫二國之人多少年來既然已另有生育之法,則原有的生殖係統和器官當然久已失其能力和效用,即使勉強給他們配合起來,勞而無功,亦複何味?所以某看起來,不如中止吧。”文命道:“尊神之言極是,第三層尤有理由。不過某前已經允許了他們,且受過他們厚渥的供給,萬萬不能自食其言,隻可知其不可而為之了。”當下與祝良、句太丘告別,祝良等自回西海而去。文命率領眾人跨上龍背,徑到丈夫國,降在地上,天色已晚,就在原處住宿。

到得次日天明,早有許多丈夫國人前來探望。一見之後,就問文命所允之事如何了。文命將夏耕、刑天氏二魔之事說了一遍,並且說道:“某此刻正要派人去呢。”那丈夫國人聽了文命這一番神話,非常懷疑,都說道:“原來還沒有去說過,前幾日我們供給諸位好許多物件,諸位忽然不別而行,我們以為諸位全體去替我們辦這件事了,不料兩三日來竟還沒有去過!”說到這裏,有幾個站在後麵的人低聲說道:“照這個情形看來,我們恐怕遇著騙子呢。本來我們祖上傳下來的古語,說中華祖國騙子甚多,騙的方法無奇不有,我們須要謹防。”這幾句話給文命聽見了,真苦得有口難分辯,隻得連連說道:“某等此番轉來,正是為諸位之事,某豈敢失信欺騙諸位呢!我此刻立即派人前去。”說罷,仍舊叫黃魔、大翳二將前往,並限他們早去早歸。

二將領命,淩空而去,不一時,到了女子國,剛剛又遇到前番所見的那幾個女子。二將上前施禮,正要開口,那幾個女子本來在那裏說說笑笑的,一見黃魔等,立刻將臉沉下,仿佛罩著重霜一般,也不還禮,個個將身軀旋轉。二將討了一個沒趣,待要開口,也開不來了。不得已,再上前行禮,告罪,剛說得“我們這番”四個字,那幾個女子一齊拔腳便跑,一麵口中嚷道:“這種無情無義的人,睬他做什麽!”二將又討了個沒趣,隻得商議。黃魔道:“這幾個女子,想來就是上次要留住我們的,我們不肯留,她們恨極了,所以如此。女子國之大,除去這幾個之外,想來還有女子,我們再去另尋幾個來談吧。”大翳也以為然。哪知一路行去,所有女子沒有一個肯理睬的。二將無可如何,隻得歸來複命。那時丈夫國的人還有好些等著呢,一見二將,便問事情怎樣了。二將搖搖頭,將以上情形略述一遍。文命聽了,亦無法可想。

哪知丈夫國人到此竟耐不住了,有些冷笑道:“這個明係騙局,理他做甚!”有些人道:“幾千裏之遠,不到半日就能往返,世界上哪有此事?我們上他的當了。這種外國騙徒,到此地來施行他的狡計,若不驅逐他出境,後患無窮。”說著,個個拔出劍來,要想用武。文命等這時無可分辯,隻得連聲認錯,並答應立刻動身。那些人氣憤憤地直看到文命等跨龍而行,方才慢慢散去。後來丈夫國人不再見於記載,是否因為生產不便,失天地之正,因此漸漸絕種,或者遷徙別處與他族混合,不得而知。至於女子國,直到南北朝還是存在,中國人曾經到過那裏,所以《南史》上麵尚有它的記載,亦可見它立國之長久了,閑話不提。

且說文命等跨上龍背,徑向西北而行,一路上個個喪氣。伯益笑道:“這個真叫‘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了。”文命歎道:“世間之事,為好翻成怨,大都如此。局外人不諒局中人不得已的苦衷,亦大都如此。吾盡吾心,求其所安而已。”正說時,隻見下麵已是一座大山,自東向西,橫約千裏,而廣不過百裏。文命等降下一看,隻見各處都是鬆樹,蔥蔥鬱鬱,彌望不盡。各處周曆一轉,不見居民,大家都覺詫異。

到了次日,再向西北進,到了一國,隻見這裏來往人民個個都含秀氣,而且言動有禮,衣冠頗像中華。文命看得稀奇,遇到一個少年,文命便過去招呼,問他國名。那少年很謙和的答道:“敝國名叫淑士,請問諸位從何處來?貴國何地?”文命答道:“某等從中華來,是中華人。”那少年聽到“中華”二字,更恭敬地向大眾施禮道:“原來是中華大賢,失敬失敬。敝國君亦出自中華,現在某等所受之教化政治,都是取法於中華的。某等間接能夠受到中華的德澤,真是感激不盡。”

文命聽他說君主是中華人,便問他道:“貴君主何姓?”那少年道:“姓高陽氏。”文命一想:“高陽氏莫非就是顓頊帝的子孫?果然如此,是與我同宗了。當初顓頊帝的兒子很多,後來有許多不知流落何地,現在此國君主不要是顓頊帝的子孫吧?”想罷,便問那少年道:“貴國京城在何處?離此有多少遠?某等想見見貴君主,可以麽?”那少年道:“敝國京城離此地很遠,不過諸位要見敝國君卻亦容易,因為敝國君這幾日內就要巡守到此,已見命令了。諸位如能小住幾日,就可以相見。”說完,又問文命道,“諸位遠來,寓居何處?寒舍即在左近,不嫌簡褻,請賞光惠臨,何如?”

文命要想考察他們的一切,亦不推辭,便吩咐天地十四將及真窺等在原處守候,自己就和伯益隨著那少年到他家裏來。隻見房屋並不寬大,而陳設極其精雅,書籍之外,樂器尤多。當中一塊匾額大書“成人室”三字,旁邊懸著一副對聯,叫:

高山流水得天趣 六律八音思古人

文命看了,知道這國的人大約是偏重音樂的。

坐定之後,就問那少年道:“貴國教育重音樂麽?”那少年道:“是,敝國君教育的宗旨,以為禮樂二事都是做人極重要的事,但是樂比禮還要重要。因為禮是呆的,樂是活的;禮是機械的,樂是天趣的。一個人不習禮,固然不能自立,但專習禮而不用樂去調和它,不但渣滓不能消融,就是連性情亦不能涵養,流弊甚大。所以敝國君教育之法,於禮之外,尤注意於樂。以為禮明之後,不過如一種陶器僅具模型而已。加之以光澤,施之以文采,使之美觀,非樂不可。故當初敝國先君立國之初,即定國名為‘淑士’二字。推十合一謂之士,要使某等人民個個讀書,明於古今,無論為商賈,為農工,都不愧為士人;淑字的意思,就是禮陶樂淑的意思。一國之人,個個不愧為士,而又個個能淑,這是敝先君所期望的。”

文命道:“貴國的樂歌一切,都是貴國君製造了頒布民間的麽?”那少年道:“是的,當初敝先君從中華帶來一種音樂,叫《承雲》之樂,聽說當日中華天子叫什麽飛龍氏,會《八風》之音,為《圭水》之曲,以召氣而生物,適值遇到地不愛寶,水中浮出許多金子來。那金子如萍藻一般的輕,拿來鑄成一鍾。用羽毛一拂,那聲音就達到百裏之遙,取名叫浮金之鍾。又拿那浮金做成一磬,不加磨琢,天然可用,取名叫沉明之磬。拿這兩項鍾磬作成了《五基》《六英》之樂。所以敝國所教的音樂都以此為根本,可謂盡善盡美了。”

文命聽到這番話,知道這個君主一定是顓頊帝之後了,便又問道:“貴國君近日到此地來何事?”那少年道:“敝國君宵旰勤民,不遑暇逸,時常到各處巡守省方,問民疾苦。前月早有官長曉諭,說君主就要來臨幸,所以知道,並非有特別之事。”

正說到此,隻見外麵走進幾個人來,匆匆向少年說道:“君主大駕已到,我們應去迎接了。”那少年連聲應道:“是是。”起身向文命道歉道:“某本應奉陪,奈敝君主已到,禮須往迎,改日奉教吧。”文命、伯益亦站起來,謝過了騷擾,一同出門。那少年和各人匆匆而去。

文命向伯益道:“我們無事,亦過去看看吧。”遂和伯益緩步而行,隻見街上百姓紛紛向前,文命等亦跟蹤而進。須臾,到得一片廣場之上,隻聽得萬眾歡呼“君主萬歲”,那種熱烈的情形都是出於至誠,並無一毫之勉強。接著,裏麵振鐸一聲,大眾頓然默默,一聲不響,不知何故。

隔了好一會,忽然眾人紛紛移動,中間讓出一條路來,隻見剛才那個少年匆匆走出,舉頭見了文命、伯益二人,不禁大喜,就向文命說道:“某剛才已將二位到此之事奏明敝君主,敝君主立刻就要來奉訪,叫某出來先容。不想二位恰在此地,真是巧極了,務請稍待,容某再去奏知。”說罷,又匆匆從人叢中鑽了進去。這時萬眾睽睽,都矚眼於文命二人。

不多時,眾人又複移動,當中讓出一條路徑,隻見那少年側身前行,後麵跟著一個衣冠整肅、氣宇軒昂的人,徐徐過來。那少年先搶前數步,向文命道:“敝君主奉訪。”又回身鞠躬,奏知那君主道:“這二位就是中華大賢。”那君主一聽,就過來行禮,說道:“未知大賢蒞止,有失迎迓,甚歉甚歉。請到敝廬中坐坐吧,此地立談不便。”文命、伯益一麵還禮,一麵細看那國君,年約五旬左右,衣冠樸素,既無車輿,又少扈從,若非那少年指明,在稠人之中哪裏辨得出他是個君主!竊歎其道德之高。遂謙謝道:“觀光貴國,極願晉謁,乃蒙先施,何以克當。”當下謙遜了一回,即跟了那國君向左而行,眾百姓盡散,那少年亦自去了。

文命等走不到幾百步,隻見路旁有三間向南的平屋,簡陋之至,當中開著正門,門外站著兩個赳赳武士,看見國君走到,一齊舉手致敬。那國君就讓文命等進去,說道:“這是某的行館,請小坐,可以請教。”文命等再三謙謝,然後入內,分賓主坐下。那國君先說道:“某本是中華人,自從先祖流寓於此,已經三世了。回首故鄉,不勝眷念。聞說二位從中華來,某如歸故鄉,倍切歡迎,一切都要請教。敢問現在中華聖天子是哪一位?國中太平麽?二位大賢到敝地來,有何貴幹?”

文命等詳詳細細的告訴了他一番。那國君聽了,重複起身行禮道:“原來是二位天使,辱臨小國,簡慢之至,罪甚罪甚!”後來又談到文命的履曆世係,原來同是一家,文命是顓頊帝之孫;那國君是顓頊帝的玄孫,比文命輩行為小,是在從孫之列。那國君尤其大喜。

伯益道:“用中華禮樂改變外邦固是可喜,但貴國君究係中華人,桑梓之邦豈可忘卻?況現在聖天子功德震古爍今,貴國君何不入朝修禮,兼省顓頊帝廬墓呢?”那國君道:“何嚐不想入朝?無奈路程遙遠,約計往返恐非四五年不辦。前數年,某曾遣人乘船探測路程,據所報告,僅僅前麵一座方山,繞過去,遇著順風已需半年;倘遇逆風,更難預期。繞過方山之後,到中華還有多少路,需行幾日,更難預算,因此作罷了。請問二位到此走了幾年?坐的是什麽船?”伯益一一的說了。那國君不勝駭異,益發欽佩。

文命道:“貴國對於中華固然交通不便,但是對於鄰邦亦通聘問麽?”那國君道:“對於鄰邦都相往來,有兩處亦是本家,往來尤熟。”文命便問是哪兩處。那國君道:“一處在敝國西南,上有三山,一名芒山,一名桂山,一名榣(1)山。榣山上所居住的就是先曾祖老童的次孫,名叫長琴。先曾祖老童本來是精於音樂的,發音常如鍾聲,所以這位淵源家學,亦精於音樂,尤長於琴,所以取名叫長琴。敝處最重音樂,有時前往請教,頗得其益。一處在敝國正西,名叫大荒之山,居住在上麵的是先曾祖老童之子,此人已經得道,變更了他本來的狀貌,三麵一臂,怪不可言。”

伯益一聽,便問道:“三麵一臂,那兩麵是如何生的呢?少去的是哪一臂呢?”那國君道:“少去的是左臂,三麵的位置成三角形,所以見了他,任在哪一方都可以和他談話。”文命道:“離此地有多遠?”那國君道:“並不甚遠。”這時天色已不早,那國君就殷勤的將文命等留下住宿,又遣人去招呼真窺等,加以款待。

等到晚間,國君有事他去,伯益向文命道:“某看前麵那座方山既無人居,又阻塞海道,何妨將中央直辟一條海路,便於西東往來之船,豈不甚妙!”文命道:“我剛才亦如此想,此番到海外來,各國差不多走遍了,對於治水工作一點未做,如能將此山鑿開,使西方各國由海道到中國的減省不少路程,亦是一種成績,留個紀念,豈不甚妙!”當下二人議定了,到了次日,就和那國君說知。國君聽了,讚成之至,益加佩服。

文命就率領大眾乘龍再到方山,拿出伏羲氏所賜的玉尺測準了高低,勘定了路線,工作之人除由淑士國選派多人外,又叫了祝良、句太丘來,和他們商議,請他們派了龍宮精銳之士,無論蝦兵蟹將,凡有能勝工作的,都來幫助。一麵由天地十四將指揮合作,務須於最短期間使其成功。自此之後,方山之上丁丁啄啄之聲響徹雲霄,日夜不絕。文命與伯益等則乘龍來往於淑士國與方山之間,指督一切。

閑暇的時候,又和伯益等到榣山去訪長琴。伯益與長琴敘起來是同堂兄弟,那長琴對文命、伯益亦非常親熱。文命見他室中四壁都掛著樂器,長長短短的琴尤其多。文命本來是聞樂不聽的人,在此無事,又兼為聯絡親誼起見,就請長琴彈奏一闋。長琴亦欣然答應,取了琴,盤著膝,安弦操縵,慢慢地彈起來。

倏見有五彩之鳥三隻飛翔集於庭中,伯益認識一隻是凰鳥,一隻是鸞鳥,一隻是鳳鳥。彈到後來,那三鳥亦展翅而舞,引吭高鳴,與琴聲如相應和。長琴曲終,那三鳥亦停止鳴舞。文命等看了不勝稀奇,當下齊勸長琴回歸中華。長琴仰天笑道:“二位是建功立業之人,某是世外之人,久已無誌於富貴。一歸故鄉,不但塵俗之氣不可耐,而且難免於富貴逼人,那時再逃避,真是何苦!還不如在此空山之中較為清淨。”文命等聽了,深歎其高尚。後來又談了一回,文命等告辭,長琴直送到海邊。

路上遇到一隻異獸,其狀如兔,又如猿,自胸以下顏色純青,不能見其**之處。伯益便問此獸之名,長琴道:“此山異獸甚多,某也不能盡識,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過了兩日,文命和伯益又到大荒山去訪求宗族,果然遇到一個三麵一臂之人,三麵都能言語。文命和伯益立在兩麵和他談話,他兩麵同時對付,從容不迫,還剩著一麵仍是空閑。文命問他變形的原故,他說:“我感到人生的應事接物非常困難,顧了這麵,往往顧不到那麵;顧了前頭,往往顧不到後頭。所以我添出兩麵,那麽麵麵顧到,可以不致疏忽了。還有一層,人生在世,最不好的是妄做妄取。我去了一臂,使一切動作非常不便,那麽自然不至於妄做妄取了。”文命聽他的話都是憤時嫉俗之談,也不和他多說。後來又問了他幾句,才知道他工於吐納導引之術,已可以長生不死,料他隱居遁世,絕不願再回中華,所以亦不勸他。

一日,文命和伯益又遊到一處,隻見一座大山,山的石縫中處處露出一種黑的丹藥,不知何用。山的南麵一片平陽,樹木甚多。中間有一大池,周約數十丈,池的四周砌以條石,工程偉大,顯見是人工所成,但是環山細尋,不見一個人跡,唯見異鳥翔集,有青的,有黃的,內中最怪者是一隻五色之鳥,人麵而有發,可怕之至。

文命聽了,方始恍然。過了幾日,方山鑿通,船隻往來路程可以省三分之二。後人因為兩山夾峙,中如門戶,所以叫它門戶山。

(1). 榣:音yá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