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佛魁

第二卷 唯刀百辟 第一章 先鋒營

字體:16+-

翌日黃昏,平安小築。

湖邊大槐樹下,風吹枝葉,簌簌作響。陳七一人一簫,倚靠著樹,和著風聲,嗚嗚咽咽地奏響了簫,赫然是一首邊關曲,名曰《關山月》。

一盞茶的工夫,簫聲將盡,陳七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薑瑤纖細的身影沿著湖邊的小路緩緩靠近,來到陳七的身前。陳七一愣,眼神裏霧氣閃動。他故作閃躲,卻又癡癡地抬起了雙眼,配合哽咽的喉嚨、顫抖的嘴角、微蹙的眉頭,一瞬間,將一個飽受相思之苦的癡情浪子的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畢竟這個神態,陳七已經對著鏡子苦練了十年,這個眼神,是陳七在脂粉堆裏與各種女人做了無數個鬥智鬥勇的周旋後得來的,並且曆經了十幾次改良,如今已經到了大巧若拙、天衣無縫的水準。且不論別的手段,單單是哭,陳七就有眼眶濕紅、淚在眼眶裏打轉、淚奪眶而出、淚流滿麵、泣不成聲等好幾種方式,每種都信手拈來。這是陳七吃飯的本事,專業性不容絲毫置疑。

和久經脂粉沙場的陳七相比,自幼長在太白山,從沒出過天水半步的薑瑤,在情愛上簡直就像白紙一張。那薑瑤看到陳七這一刻的神情,心頓時一軟,眼神中不經意地漫出了一抹心痛。就這一瞬間的失神,便被陳七敏銳地捕捉到了。陳七心內一喜,卻不動聲色,故意擠出了一個笑容,站起身來,欲語還休地說了一句:“你……你怎麽來了?”

薑瑤沉默了一會兒,指著陳七手裏的洞簫,故作冰冷地問了一句:“你幾時學的?”

陳七抿了抿嘴,一臉滄桑地說道:“有酒嗎?”

薑瑤愣了一下,從腰後抽出了一隻羊皮的酒囊,扔給了陳七。陳七拔開塞子,仰頭喝了一口,長吐了一口氣,盤腿坐在地上,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旁邊,示意薑瑤坐過來。薑瑤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心內的好奇,坐在了陳七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