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裏的音樂碰撞耳膜,耳朵陣陣發痛。我拉緊衣服大步往前邁,前方甬道裏的風不住地吹開我的劉海兒。外麵簇擁的人群變得越來越清晰,整個出站口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我去,為什麽不讓我走VIP通道?”不知不覺抬起頭,熟悉的城市又呈現在我眼前。在外麵等候多時的人們推推搡搡,不斷朝我尖叫。我不想跟任何一個人的目光對上,以免對方不斷地糾纏我。“別擠,不好意思,讓一讓。都冷靜點,注意安全。”激動的人們絲毫沒有沉寂之象,箭在弦上的壓迫感噴薄而出。我無奈地揮揮手。
“我又來了!”一抬頭就是熟悉的三個大字“北京站”。我迅速跑出站區,耳邊不斷飄來人們的呼喊聲:“小夥去哪兒?”“住宿不?”“你到底去哪兒,說話啊?!”
“今天拉了挺多活兒,嗬嗬。”不知排了多久隊,我終於上了一輛出租車,師傅自顧自的開場白讓我禮貌性地把耳機的音量調低了幾格,“你這趟我都不願意拉,離我家有點遠,我本想直接回家的。”
“最近晚上經常有喝醉的酒鬼打車,昨天還吐了我一車。”
我特別佩服這位司機,就算我一句腔也沒搭,甚至連禮貌性的微笑、點頭都沒有,他還是滔滔不絕地講了一路,從他兒子的大學之路講到國際風雲變幻,從拉客遇到的奇聞趣事講到曆史老師都不知道的野史軼事。我一個又一個的哈欠聲成為他演講的唯一間奏。
我已記不得這次是“幾進宮”,而我對北京的情感早已升華成老夫老妻的狀態——充滿抱怨和掙紮,但回來的次數總是比離開的多一次。湊合過唄,還能離不成?這裏是充滿機會的地方,卻隻教會自覺懷才不遇的我一點:機會再多,我一個也抓不住。
“你為什麽想來北京發展?”人事專員們總是不厭其煩地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