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娜沉默下來,就好像她決定獨自為那個故事畫上句號。對目前來說應該夠了。
彼得羅·格伯仍然感到迷惑。他不知道該相信什麽。但還是有積極的一麵:在某些時刻,傾聽病人的時候,他聽見了她內心那個小女孩的聲音。圍繞著那個小女孩,過往一層又一層地,令她沉澱成了他麵前這個三十歲的女人。
“好的,現在我想要您和我一起倒數,然後睜開眼睛。”格伯說道,隨即像往常一樣從十開始倒數。
漢娜照做了。然後,她在辦公室的半明半暗中睜開了她那雙藍眼睛,顯得難以置信。
格伯伸出一隻手,讓搖椅停止擺動。“等它停下再站起來。”他建議道。
“我應該深呼吸,對嗎?”她問道。她肯定想起了她的第一位催眠師特雷莎·沃克的指示。
“沒錯。”他同意道。
漢娜開始吸氣和呼氣。
“您不記得您親生父母的真名,對嗎?”格伯問道,為了驗證他是否弄明白了。
漢娜搖了搖頭。
被收養的小孩子沒有保留關於他們原生家庭的記憶,這很正常。但漢娜搬到澳大利亞時已經十歲了,她本應該記得親生父母的名字。
“我也是在去往阿德萊德後才成為漢娜·霍爾的。”女人解釋道。
“當您住在托斯卡納的時候,你們總是不斷搬家?”
女人點頭證實了這第二條信息。
當心理師記錄下這些信息的時候,她禮貌地問道:“我可以用洗手間嗎?”
“當然。洗手間在左邊第二道門。”
女人站起身來,但在離開之前,她取下手提包的背帶,把它掛在搖椅的靠背上。
這個舉動沒有逃過彼得羅·格伯的眼睛。
當漢娜離開房間時,他一直注視著那個黑色的仿皮質物件,它在他麵前像個鍾擺一樣晃動著。包裏還存放著那張漢娜從他在初次麵談時遞給她的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在那張紙上,她寫下了伊西奧的名字。她不可能知道我堂哥的綽號,他對自己重複道。這個想法正在變成他無法擺脫的煩惱。但要想核實這個錯覺,他就必須侵犯病人的個人隱私,在她的物品中翻找,背叛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