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是在秋天時向阿川攤牌的。母親被查出胃潰瘍,切除了半個胃。雖然度過了危險期,可這給她敲響了警鍾,她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得盡快弄到錢,回溫州照顧母親。醫生說母親的病得盯著點,她身體差,最好做個全身檢查,琪琪答應著,母親卻說她從美國飛回來一趟不容易,在家吃吃愛吃的,別胡思亂想,醫生嘛,為了賺錢,總在誇大其辭。
琪琪“回美國”第二天就開口了,阿川問:“幾天不見你,回家去了?”
“嗯。”她曾經對他說她是寧波人,可這回她說,“我回溫州和我媽待了一星期。”
“溫州?”他眉頭一動。
她仍不緊不慢地按著他的肩膀,問道:“2002年的五萬塊,相當於現在多少錢?我不大懂通貨膨脹。”
“值不少錢吧。”阿川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點呆滯,“那一年啊,五萬塊就能在楊浦交定金買房子了。”
“好,那你給我一百萬。”其中有三十萬是幫劉國強要的,阿川一驚,他反手按住她的,噌地坐起來,盯著她說,“你是誰?她女兒?”
怪不得她有一雙熟悉的眼睛呢,那雙淚眼在不流淚時,也該是彎彎笑眼吧,就像母親,她不駝背時,也是很有氣勢的。
“你真警覺,多謝你還記得我媽。”
“我睡不好,我總想警察啥時候來找我,沒想到是你。”阿川是有心理準備的,琪琪從最角落的抽屜裏拿出一本雜誌,厚厚的攤開給他看,“這刀很快,但我殺你有很多方式,你的厥陰俞穴被我玩弄於股掌,要不要試試?”
阿川將雜誌合上,似笑非笑:“你不擔心我把刀搶過來先殺你?你力氣小,不是我的對手。”
“你有錢了,有錢的人惜命如金。”琪琪將房間門反鎖,遞給他一杯大麥茶,自己也捧一杯,掩飾住她顫抖的手,“跟你談良心會不會是與虎謀皮?可你曉得,我有好多次殺你的機會。我連你媽住在哪兒都打聽到了,把人逼極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你是前車之鑒,用不著我多說。當然,你可以連夜轉移她,但我還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