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翠荷

第六章 那個下午我在舊居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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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九點多,路況還好,不堵,秦琪不到半小時就到了和平裏。先頭她還當導演有了新想法,哪曉得一屋子人都歡欣鼓舞,原來是陳定邦要結婚了。

花花公子號稱從不會為女人耽誤工作,但女人是一回事,老婆又是另一回事。他新近交往的這個,肚子裏已有三個月大的胎兒,他們下午剛領了證,婚禮訂在了平安夜,這意味著香港人有望見識到北京的雪。

2010年的北京很奇怪,入冬後沒下過雪。陳定邦撂了擔子,導演仍大度地準許他帶新娘子飛到歐洲度蜜月。這時機剛好,早一些她還在妊娠最危險期,晚一些身子又沉重了,不便出行。

美籍華人信宇在和陳定邦交流心得,他在舊金山長大,跑遍了美洲和歐洲,陳定邦也是玩家,對路線也熟。但他的新婚妻子才23歲,這歲數的年輕人喜好的服飾和珠寶牌子和他的品味不同,信宇比他有發言權。

秦琪捧杯熱可可笑:“我還當你四海列國老少通殺,也有玩不轉的時候?”

“她是我孩子的媽,得隆重對待。”陳定邦笑。

熱可可衝得淡了點,秦琪返身又倒了些,拿根筷子攪拌,又問:“碰到真愛啦?恭喜恭喜。”

浪子也遇上了終結者,是該道賀還是惋惜?

陳定邦一味笑:“是時間。”

“什麽?”

“兩年前她碰見我,隻會哭著跑開,但我如今決定收手了,她出現了。”這是和秦琪不一樣的浪子心聲,她碰著玻璃杯,很專心聽陳定邦說話,“有的人結婚是恰遇其人,我呢,是恰逢其時。”

那晚秦琪在陳定邦家留宿,因他第二天就要出發。都是朋友,喝喝酒談談天的,半個晚上就過去了,隨便往沙發上一倒,床邊一縮,再一睜眼就天光。男人都在睡覺,秦琪翻出了沒拆封的牙刷,又對著鏡子用清水拍了拍臉,氣宇軒昂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