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東京不快樂

神婆住在鸚鵡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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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被那人的咳嗽聲吵醒,淩晨四點,他一再走過我的窗前。

牙牙照常睡得熟,她怕熱,一進入五月就把門窗都打開,迎接偶然路過的風。我們的屋頂除了不掉餡餅和金幣啥都掉,連電扇都買不起,成天希望老天爺開眼,打個噴嚏賞點兒風,但千萬別落雨。

我想我們需要一台電扇,從我學會寫字那年起,每個夏天我都會給鎮長縣長市長省長寫求助信。電視上風度翩翩的公仆們握著災民農民貧民難民的手,和藹可親地給予弱勢群體以親切的關懷,但我的信無一例外石沉大海。

牙牙說,政客的承諾和浪子的誓言都是用來聽的,不是用來信的。這句話什麽意思我不清楚,不過老天爺有時是比長官仁慈得多。比如今年夏天吧,動不動就風雨大作,我和牙牙都很感恩。

我們在天花板上糊了一大塊塑料布,保住了睡床的幹燥。牙牙最愛盤腿坐在**看雨水漏下來,搖頭晃腦地說:“坐擁360度觀雨台,尊享天然好景觀。”我欣賞著她在手邊點燃一支檀香閉目念念有詞的模樣,一個煉長生丹的島主躍然眼前。

念經也就罷了,牙牙吃齋是被迫無奈,反正我們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回肉,順勢不吃了還顯得很虔誠。隻可惜鸚鵡鎮太小,傍晚時分常常飄來各種味道的風,我和牙牙並排趴在窗口陶醉地嗅著探討著,啊,茄子!嘿,扁豆!哇,土豆牛肉味!太過分了吧這也,樣樣都比食堂的大白菜燉豆腐好吃啊!

隻要床沒事,我就對下雨沒意見。瓶瓶罐罐都拿來蓄水,用來給我養的小魚兒洗澡。牙牙說這是天體浴,這句話什麽意思我也不清楚,但她比我大,懂得多是應該的。

漏雨的地方太多,所以每個器皿裏隻養一尾魚兒,它們有吃有喝,自成一國,活得比我氣派。特別饞的時候,我也動過歪腦筋,可我又不是貓,我討厭貓,不可以吃小貓愛吃的魚兒。再說,把它們吃光了下雨天我就沒事做,我既不喜歡吃齋念經,也不喜歡看書識字,牙牙沒少罵我不學無術,但會寫字有什麽用,長官們還不是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