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火車要開進有你的長沙,路邊開著小白花,酒吧裏有人在跳倫巴,屬於我們的舞蹈是恰恰。親愛的人啊,請你為我再彈一彈那把好吉他。].
十年前的長沙不像現在這麽喧囂混搭,校園裏開著薔薇,來來回回的都是樸素規矩的學生。教學樓是老房子,春末夏初雨水充沛,滿牆爬山虎,課餘時在走廊上談天說地,吃一盒酸奶。
那年的喬和樂念初二,白襯衫,紅裙子,藍色書包上有隻傻笑的米妮。晚上還要上自習,很多人的晚飯就在校外的小飯館解決,三五個人一桌,點兩菜一湯,分量大,油水足,吃得眉開眼笑。
幾個要好的女生都住得近,紛紛回家吃飯了。喬和樂照例是一塊麵包一瓶水,坐在單杠上慢慢吃完了,掏出物理書預習,她的成績不夠好,得加把勁。不遠處的操場上有場足球賽,沒什麽人看,男孩子仍然樂此不疲。
春天太陽落得早,暮色降臨,轉眼課本上的字跡模糊難辨。喬和樂合上書,有人遠遠地跑過來,皺著眉,劈頭就是一句:“喂,別亂動,我在畫你!”
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穿件藍襯衫,戴頂手工帽,帽簷拉到眼睛上,洋洋得意地將手中的畫紙遞給她看。她伸手去接,少年江嘉良存心逗她,飛快地在她眼前亮一亮,嬉皮笑臉:“還沒畫完呢。”
喬和樂決心也逗逗他,她聽江嘉良的話,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好,安靜地讓他繼續畫。天色愈發暗沉,江嘉良畫下最後一筆,抬頭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喬和樂不做聲,在筆記本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名字,拿給他看,舔舔嘴唇,笑了笑,俯身去看那幅畫。
畫中的少女很入迷地讀著物理,額前的發垂落下來,春天的薔薇剛開,像一盞一盞的小燈籠,她就坐在燈中央,周身明亮得讓人幾乎要盲掉。喬和樂吃了一驚,她沒有想到他會把自己畫得這樣好,江嘉良猶豫了一下:“好的,送給你。”看樣子他還挺舍不得,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難得畫了一幅世界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