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費(紅色經典)

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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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那道掛滿冰柱的斷崖,大雪山的山頂就在眼前了。

就在這時候,山背後突然騰起了一片雪霧,冷風推送著一大片濃黑的烏雲,疾速飛來,遮得天昏地暗;接著,風吹起的積雪,夾著天上飄來的大片雪花,劈頭蓋臉地落下來。遠處的山峰,近處的斷崖,都籠罩在一片雪簾霧幛裏,前麵部隊剛踩出來的路徑又模糊不清了。

指導員曾昭良望著這突如其來的大風雪,憂心地搖了搖頭。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把攙在病號腋窩裏的那隻手攥緊了,又吃力地向前走去。

他是在部隊行進到山腰,就要進入積雪區的時候被指定參加團的收容隊的。一路走著,他收容了三批因病掉隊的同誌,組織好人力,把他們送向前去。他本來可以走快些,趕上本隊。可是,就在半個小時以前,他遇上了這個病倒在路旁的同誌。攙著一個同誌走,就慢了,終於沒能趕到起風之前翻過山去。

路,越來越難走了。曾昭良覺得自己的腦袋仿佛漲大了幾倍,眼前迸散起一串串金星。兩腿好像被積雪吸住了,足有千斤重,每挪動一步都要積攢渾身的力氣。特別難耐的是胸口,好像猛地塞進了大團棉花,透不出氣來;心跳得怦怦響,似乎一張口那顆熱乎乎的心就會一下子跳出來。這時候,要是能夠坐下來歇歇,該有多好啊!可是不行。在接受收容任務的時候,他就聽說:山頂上空氣稀薄,在身體衰弱又極度疲勞的情況下,隻要一坐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被攙扶著的病號顯然也感覺到了這一點。他停住了腳,倚在曾昭良的肩膀上,說道:“我可是一點兒勁也沒有啦!”他喘了幾口粗氣,仰起臉,乞求地說,“同誌!聽我說,把,把我扔下,你……”

“瞎說!”曾昭良生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像是為了回答,他更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