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平城东,沙河沿上,
有个西庄,呃,也有个东庄。
东庄游击组,是群众的好武装。
一九四三,九月里,
敌人五百,占了西庄。
东庄游击组,拿起了破枪,
一支破枪,破枪,干一场。
白天打游击,损失了食粮,
晚上睡不着,呃,心里憋得慌。
东庄游击组,是群众的好武装。
背起了破枪,下西庄,
庄稼地里,打了一枪,
烤火的敌人,倒了给火槓[1],
给火槓,给火槓,敌人,给火槓。
第二天又去,赶了一群羊,
飞石打倒,呃,那个放羊人。
东庄游击组,是群众的好武装。
当天晚上,偷衣裳,
碰上敌人,快快躲藏;
敌人拉屎,拉上脊梁,
敌人拉屎,拉上脊梁。
到敌人窗上,割起电线,
一割割到,呃,敌人面前。
东庄游击组,是群众的好武装。
背起了电线,回东庄,
连跑带跌,跑回东庄;
敌人吓破胆,乱打机关枪,
乱打机关枪,乱打机关枪。
西庄村里,是个草人,
敌人碰它,呃,它就爆炸。
东庄游击组,是群众的好武装。
逼近敌人,有办法,
打了胜仗,得了新枪。
新枪好使,打得又响,
打得响,打得响,打得响,打得响!
阜平城东,沙河沿上,
有个西庄,呃,也有个东庄。
东庄游击组,是群众的好武装。
一九四三年,打游击,
又会埋雷,又会使枪。
神奇的雷,古怪的枪,
敌人着了慌,敌人着了慌。
这支歌儿,唱遍了沙河沿上。沙河沿上的人们把贾希哲说得什么也似的。
那年反“扫**”,日本鬼子又残酷。那也是!白天,你爬到山头上去吧,看见的尽是当当[2]的烟,那烟,熏得你直打喷嚏。我们的民兵也够他呛,一天,不是东边,就是西边,地雷总响。别说日本鬼子,就是我们自个儿吧,也不能随便乱走的。要走动,得先叫你要走动的地方儿的游击组派人来领着。人们正紧张得要死,东庄游击组的故事传开了,那还不就是干草上落下火星,刚好!把东庄游击组就越传越凶,传得贾希哲自个儿也不承认了。就是前边那只歌儿传到冬学训练班的时候儿(贾希哲也在那儿受训),他说:
“没有的事儿。我们哪有那么稀松呀,拉上脊梁?他敢!我不卡死他!”
人们哪管他,就传,也不管他真不真,假不假,就一股劲儿往下传,边传边加油加醋。不这样,就象不过瘾。
无风不起浪嘛,我就去找东庄游击组。那时,日本鬼子劲儿不大了,我和贾希哲、贾希贤在一块跑了好几天,也就说:
“难怪他们要这么说嘴,你们就是这个样儿!”
贾希哲说:“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儿!”
到底,我没有能说服他。
人们说的有一点儿和他们说的不同,他就不承认,哪怕是很小的一点儿。他是挺严格的,说着他好处,不笑;说着他错处,不脸红。这倒好,让我把他们的情况搞得更清楚,就是芝麻大点子也加不上去了。打完游击,在群英会上,我又见了他,又把他们怎么结束战斗的事儿告给了我。我说:
“我要写下来。”
他说:“可不要写别人随便乱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