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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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叔家樓外燈火通明,室內卻一片漆黑。他將窗簾拉得緊緊的,屋子裏什麽都看不見,狹窄的空間充滿了壓迫感。

最近兩天,除了鄭航偶爾來看望,周圍鄰居再也沒有人問候他。這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但今晚,空虛和無助的感覺讓他的情緒更加頹廢。近日來,各種各樣的議論,像蜜蜂一樣“嗡嗡”地繞著轉,讓他頭暈目眩。

“你倒好,二十四小時有警察保護你,你不怕成為眾矢之的?”

“別以為關在屋子裏就可以躲過此劫,無論你在哪裏,要索的命,必然會索了去。”

“十年前,你就想保護姓鄭的,現在好,姓鄭的特別保護你。”

……

“不見,就是不見!”多年來,這是兒子留給他唯一的聲音。

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裏麵有啤酒、牛奶,還有過期麵包,看著就沒有絲毫食欲,然後關上了冰箱門。

他走到窗前,厚重的窗簾重重遮掩著,仍有絲絲光線透過。不過,他看不見天空,看不見樹影,聞不見室外清新爽怡的初夏空氣。隻能憑想象,感知被數個攝像頭監控著的樓外,連空氣都不敢隨意流動的情景。

已經有好幾個鄰居提出抗議,認為警察對寶叔的監視,侵犯了他們的隱私權,甚至有人指桑罵槐,詛咒他快死“你倒好,二十四小時有警察保護你,你不怕成為眾矢之的?”

他不僅成了癮君子的眾矢之的,還成了鄰居的眾矢之的。他很後悔,哀求鄭航將他取保候審就是個愚蠢的決定。堅毅、果斷的基因傳承,畢竟掩不住臉上的稚氣。他相信鄭航能處理好一些事情,但他無法理解他的精神領域。何況,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非常疲憊,生命的留存忽然顯得不是很有意義。

而且他無法對他傾訴。如果以為什麽問題都可以拿出來談論,那就太天真了。他不會忘記鄭航是什麽人。如果不問清楚,鄭航一定不會妥協。無論他怎麽親近鄭航,他與鄭航都隻是鼠與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