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村

14. 神鼠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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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夏天,戈壁灘像著了火似的炎熱,達亞山穀在刺 眼的陽光下升騰著火舌,似乎與天空在一起燃燒。達亞河的河 水也幹枯了,河床露出焦渴的石頭,被太陽曬烤著。天空中沒 有一絲的風,唯有太陽尖刻而刺辣辣地從早到晚地照射著戈 壁、河流和山川。

達亞河穀的兩岸生長著隨處可見的紅柳,這些紅柳在強烈 的陽光照耀下,紅得像片片晚霞。紅柳是阿特的家鄉最常見 的植物,紅柳的學名叫檉柳,古人又稱它觀音柳或三春柳, 紅柳的祖籍在非洲,一千多年前經地中海、中亞到塔裏木河邊生根開花。

阿特對紅柳的喜歡也像對胡楊樹一樣深。他對自己家鄉的 每一種植物,都充滿了深厚的感情,覺得與它們的生命息息 相關。他經常遠望著河穀兩岸的紅柳,心中充滿敬意。這些 紅柳不管在多麽惡劣的環境中,多麽難以忍受的磨難下,都 不會屈服。它們向土地需求的水分極少,隻要一點點水分, 它們就能夠生機盎然,充滿活力。它們勇敢地在沙漠中伸展 著柔韌的紅色枝條,無私地奉獻出燦若朝霞的花朵。它們就 像一群抗擊風沙的烈女子,它們是英雄胡楊樹的忠實伴侶, 它們也是沙漠美麗的女兒。但凡生活在沙漠中的人,沒有不 愛惜和敬重像紅柳這樣的植物的。

阿特在古書中看到了古人對紅柳的讚譽和情有獨鍾,比 如唐代詩人施補華在他的《馬上閑吟》中這樣寫道:“蕭蕭 迎馬白楊樹,的的嬌人紅柳花。”還有李鑾宣的《馬蘭井晚 行》中:“幾枝紅柳影,對客舞婆娑。”紀曉嵐在他的詩文 裏這樣寫道:“依依紅柳滿灘沙,顏色何曾似絳霞。”肖雄 在他的《西疆雜述詩》中,對紅柳的描述就更加細致入微: “紅柳高不過五六尺,大者圍四五寸,葉細類柏,色似藍 而綠,開粉紅花,如粟如櫻,有似紫薇,嫣然有香木之最 豔者,皮色紅光潤而貼,削之更現雲紋。每枝節處,花如人 麵,耳目悉具,性堅結,西人作鞭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