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村

13. 秀子救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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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夏天,阿特的妈妈和妹妹在阿依古丽外婆家住了 一段时间之后,就要回到甸子村去,阿特的妈妈十分惦记阿 特,特别是阿特养的那两只狼,如果被村人发现,是会招来 大祸的。

妈妈带着妹妹,从胡杨村坐了一段去小镇的拖拉机,然后 就走路回家。她们早上出发时,天空碧蓝无云,空气十分炎 热,四周一点风也没有。妈妈一点也没有察觉天气将有什么 变化,当她们从小镇走出几公里后,就看见天边涌起昏黄色 的云雾,这是要刮大风的征兆。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响起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风似乎就要从沙漠的深处没命地窜出来似的,铺天盖地地朝毫无准备的村庄和人们袭来。

妈妈紧紧拉着妹妹的手在风中紧走,很快她们就被黄沙淹 没了。

妹妹吓得大叫起来,可她一张嘴,风沙就灌进她的嘴里, 呛得她直咳嗽。

妈妈把妹妹抱在怀里。风势推搡着妈妈,妈妈像一个纸片 似的在风中晃动。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风将妈妈和妹妹扑 倒了。妹妹倒在地上之后挣扎着爬起来,可她刚一爬起来, 就被一股旋风给刮了起来,很快,妹妹细小的身影就卷入昏 黄的沙幔中。

妈妈爬起来,没命地追赶着被卷走的妹妹。她惊慌的叫声 被风沙淹没了。她顺着风奔跑着,无数次地摔倒,又无数次 地爬起来。

最后妈妈抱住一棵枯树才得救了。

当村子里的人赶来时,她还处在昏迷之中。

妈妈回到村子里,风仍然在刮,刮了三天三夜之后才停止。

村人四处寻找被风刮走的妹妹,在沙漠中寻找了两天,也 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村人回来告诉妈妈,妹妹即便是活下来,也会被狼吃了。

妈妈悲痛欲绝。她天天在村口的槐树下朝远处张望,她的 眼睛都快哭瞎了。

失去妹妹,阿特心里非常难过,他每天到村口的树下把妈 妈扶回家,安慰她说:“妹妹一定能够回来的,只是现在她 迷路了,或者已被别人发现救回了家里,等到某一天,他们 就会把妹妹送回来。”

妈妈绝望地摇摇头,抱着阿特痛哭。

就在妈妈绝望之后的第四天的深夜里,阿特和妈妈都睡熟 了,突然传来妹妹微弱的哭声,妈妈首先被惊醒了,她扑向 门口,把门打开,发现妹妹竟然就躺在门口的地上。

妈妈惊喜万分,大声叫着阿特:“快看啊,你妹妹自己 回来了!天哪,我的女儿!”妈妈抱起地上的妹妹,妹妹整 个人都变了一个形状,她的嘴里含着野沙枣,沙枣渍从嘴角 流下来,她惊恐的眼睛望着妈妈,浑身都在颤抖。妹妹在发 高烧,妈妈赶紧抱她进屋。这时妹妹指着远处,迷迷糊糊地 说:“狼,狼……”

妈妈回过头,发现远处的黑暗中,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 闪烁。

妈妈惊讶地张大嘴,说:“阿特,你快看,是不是秀子啊?”

阿特望着那双绿幽幽的眼睛,他认出是秀子,只有秀子才 有那样一双眼睛。虽然在黑暗中,阿特看不清秀子的样子, 但是阿特肯定那一定是秀子,只有秀子才会这么做。

阿特说:“是,是秀子!是它救了妹妹,是它把妹妹送回来的!”

妈妈朝黑暗中走了几步,对秀子说:“谢谢你呀,秀子!” 妈妈感动地哭了起来。

黑夜中那双闪亮的眼睛消失了。

阿特知道秀子走了。

妹妹被狼送回家的事情,很快被村人知道,他们都来看望 经历了一场大风暴、又在狼口下生还的妹妹。村人都感到惊 奇不已。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在这几天几夜中妹妹是怎么度 过的?秀子是怎么发现妹妹的?为什么妹妹处在高烧中,嘴 里还不时地叫—妈妈,狼!

阿特知道,妹妹这几天一定和秀子在一起,而且秀子为了 保护妹妹,一定经历了不寻常的事情— 风暴将妹妹卷到了 很远的地方,她被抛弃在沙漠中,她奄奄一息,是秀子闻到 了妹妹熟悉的气息,找到了妹妹。

秀子在发现妹妹之后,首先是要把妹妹藏起来,它怕别的 狼把妹妹吃了,藏在什么地方呢?这事一定把秀子难住了, 到处都有饥饿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将妹妹当一个小点心吃 了,没有办法,秀子只好随时带着妹妹。秀子要给又饥又渴 的妹妹找东西吃,于是就用嘴叼着妹妹,钻进一片沙枣林。 这个季节正是沙枣成熟的季节,地上落满了酸甜的沙枣。秀 子把妹妹放在树下,用自己的前脚,将沙枣一个一个地推给还不懂事的妹妹,妹妹处在昏迷中,她还无法吃东西,秀子 就用嘴含着沙枣,喂进妹妹的嘴里。妹妹醒了,她嚼着酸甜 的沙枣,饥饿使她拼命地找东西吃,她学着秀子的样子,抓 地上的沙枣吃,秀子感到很高兴,它叽叽唔唔地低鸣着,围 绕着妹妹打转,虽然妹妹还不会说话,秀子还是感到格外的 亲切,因为妹妹身上有它十分熟悉的气息,它从小就是在这 样的气息中长大的。秀子和妹妹玩耍,回味过去的时光,可 是当妹妹吃饱了,就开始想妈妈,于是她大哭起来,叫着妈 妈,越哭越伤心。秀子没有办法,甩头摇尾地焦灼不安,它 怕妹妹的哭声引来其他的野兽,秀子只好将妹妹送回家,于 是秀子又叼起妹妹,寻找着家的方向— 阿特的家,是秀子 永远忘不了的地方,不管它走到哪里,它都非常清楚地知道 家的方向。秀子开始了紧张而快速地奔跑。虽然妹妹只有两 岁,个子很小,但是在广阔的沙漠中穿行,路途是很远的, 秀子凭着它坚强的毅力,不知道在沙漠中跑了多久。白天秀 子要避开人的视线,如果有人发现一只狼叼着一个孩子,人 们会追杀秀子,秀子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秀子只好等待夜 晚的来临,悄悄把妹妹放在了门口,然后它站在远远的地 方,看到了它熟悉的一切。

秀子走了,阿特更加怀念秀子,妈妈也常常念叨,说秀 子真是一只好狼,那么的通人情。阿特过去救过它的妈妈,然后把它养大,它却永远记得阿特和全家的情意,不管多困 难,作为一只狼多么的不容易办到,它都想尽一切办法帮助 阿特全家……尽管妈妈对救妹妹的秀子充满了感激,可是她仍然忘不了 那一场狼袭击村庄的惨象,就是那一场灾难使阿特失去了父 亲,她失去了丈夫。阿特的妈妈一想到这些就十分悲痛,她 不知道这到底该怪那一群狼的凶狠,还是应该怪人的贪婪引 起这场让人揪心的灾难,妈妈总是陷在这种人与狼的是是非 非中不能自拔。

可是,就在这一年夏天发生的另一件事情,却让所有的 村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