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浪子回頭啊。”歹徒說，“上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金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費力走上台階。動起來真困難，他簡直無法呼吸，空氣似乎越來越稀薄，他如同站在珠穆朗瑪峰之巔。
“坐下，托尼，我一會兒再收拾你。”
金看著這位餐廳老板坐在額頭上寫著JEN（珍）的女士旁邊。不知為何，JJ和艾德·理查茲隔著一段距離，分別坐在椅子上。兩人麵無血色，緊張兮兮，看樣子似乎世紀末日要到了。金沒想到JJ還活著，看來命大的不僅僅是他。兩次他都確信她已經死了，可是她依舊好好的，依舊在呼吸。
迪安德爾·亞曆山大和西蒙的屍體堆在一邊，像親密的戀人般纏繞在一起。若是經過塔倫蒂諾[1]處理，這兩人簡直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這位超級名模腦袋邊是一片凝固了的血跡。她即便死了也同樣美麗動人，若不是前額上有個小小的彈孔，她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
西蒙腦袋後麵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子彈射出時帶出了一大片頭骨，血液濺到地板上，現在都還在順著縫隙往裏滲。金手足無措，隻能傻傻看著。他怎麽都不敢相信，西蒙就這樣白白丟了性命。他四下瞥了一眼，看到了其他的屍體。一點兒都不像電影裏的樣子，差別太大了。死亡的氣息似乎入侵了他的身體。眼前的一切讓人無法承受。他跪倒在地，吐得滿地都是。嘔吐物太難聞了，於是他變得加倍惡心，又吐了一陣。吐到最後他隻剩膽汁了，胃裏空空如也。
“好點兒了？”
金抬起頭，發現歹徒正盯著自己。這話裏更多是嘲笑，而不是關心。
“拿張餐巾好好擦擦。收拾好了過來。”
金掙紮著站了起來，從就近的桌子上抓了條餐廳。他擦了擦臉，然後朝歹徒走去。他雙腿顫抖，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腿的存在了。他在歹徒麵前站定，先看了看炸彈背心，接著是槍，然後是手表上跳動的紅心。背心，槍，手表。那塊手表讓他疑惑不解。看上去就是慢跑者戴的那種東西。看他槍法奇準，視力應該沒有問題，那幹嗎需要這麽大的手表呢？
歹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摘掉麥克風。”
金照做了，把耳機、麥克風和電線捆成一束遞過去。歹徒把設備往地板上一扔，用靴子後跟使勁兒踩了踩。他再次上下打量金。
“明日之星原來就是這個模樣。說實話，我沒覺得你有多厲害。你沒我想象中那麽高。英雄動作片隻不過是嚇唬孩子的小把戲。我看過你的電影，簡直是笑話。真在軍隊裏你活不到一天就被活活吃掉了，還特種部隊？我可不這麽認為，”他停頓片刻，“好了，要不你來講講過去的三個小時躲在那兒都幹嗎了？”
歹徒舉起槍，順著槍管看過去，金開口了。
[1]昆汀·塔倫蒂諾（Quentin Tarantino），美國後現代主義導演、編劇、演員、製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