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25

字體:16+-

JJ心不在焉,隻聽到了幾個詞。FBI,隱藏的相機,麥克風。她正試圖尋找積極麵,同時拚命思考活命的辦法。不過更多的時候,她隻是努力騙自己,假裝金不在這兒,因為這種愧疚感著實難以承受。

這個演員其實還是個孩子,而且要因她而死了。她試圖告訴自己,拿槍的不是她,要扣動扳機的也不是她。她試圖告訴自己,不能為別人的行為負責,不應該承擔責任,可是沒有用。都是她的錯。金和西蒙的約會是她一手安排的,是她預訂的午餐,是她不顧他又踢又叫,執意拉他來的。

金前前後後交代了一遍。馬利讓他掏空口袋,口袋裏的東西都被扔到附近的桌子上。手機、皮夾子,還有一個皺巴巴的密封塑膠袋。馬利拿起袋子,對著燈光研究了一番。

“海洛因還是可卡因?”他問道。

“可卡因。”

馬利把袋子顛倒過來,看著裏邊的東西像雪花一樣飛落到地板上,他搖搖頭,“你這個傻孩子,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幹嗎要往鼻子裏塞這種破爛玩意兒。”

“隻是可卡因而已。”

“隻是可卡因!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不是個癮君子。”

“我不是個癮君子。”

“然後呢,你隻是偶爾吸兩口,隻是為了派對上活躍氣氛,是吧?”

“不,你弄錯了,我已經戒了。”

馬利大笑一聲:“你肯定是吸的。不然褲兜裏怎麽會有這麽個袋子。這座城市裏的人們都怎麽了,你們都傻了嗎?要知道,我今天本可以舒舒服服賴在**,順其自然,任由你們自生自滅。隻要時間足夠久,你們終究要完蛋。”他搖搖頭,“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是天之驕子,卻選擇吸毒毀掉自己。拜托了,幫幫我吧,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金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就這麽個答案?”

“抱歉。

JJ感覺心都要碎了。金就像一個受驚又茫然的小孩,這位演員再次聳聳肩,然後搖搖頭,直勾勾看著馬利。

“怎麽了?我嘴裏有比薩,我褲子拉鏈沒拉?”

金略帶自嘲地低聲笑了起來,然後搖搖頭:“我知道這樣挺愚蠢的,可躲在後麵的時候我就答應自己,如果能活著離開,我一定重新開始。我要盡全力,我要去戒毒,徹徹底底戒毒。我是認真的。”他搖搖頭,“我都不知道幹嗎要費勁跟你說這些,反正你也要開槍打死我,不過說實話,我已經有四十三天沒碰過毒品了。我隨身帶著這個袋子,是因為我覺得這樣有幫助,就像吸煙者總是帶著一包香煙。我知道這麽說聽起來很假,但真相就是如此。我用生命發誓。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看看這個袋子有多破舊。如果我還在吸毒,袋子肯定是新的。”

馬利看看袋子,然後目不轉睛盯著金。這位演員移開目光,低頭看著自己的襪子。

“你發誓沒撒謊?孩子,千萬別想騙我。我相信真相經得住時間考驗,不過我的測謊儀可超級準確,準到你都不敢相信。”

金點點頭,馬利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或許每個人都值得擁有改過自新的機會,”馬利終於開口了,“畢竟我們今天聚在一起就是這個目的。假如我能再給特裏西婭一次機會,結局肯定大不相同。”

金一言不發。

“亞曆克斯,你對我坦誠相待,我也得同樣對你。我本來是要殺掉你的,不過我改主意了,我準備放你走。”

金如釋重負,一下子癱坐在地。他張開嘴想要說點兒什麽,不過歹徒揮揮手示意他閉嘴。

“先別激動,我是有條件的。出去之後你再也不能碰這破玩意兒,明白嗎?永遠不再碰。雖然你跟我的特裏西婭境遇不同,可是哪怕隻挽救了你,那也值了。不過你要記住,如果你再吸毒,即便隻有一次,我就是死了都不會放過你的。聽明白了嗎?”

金點點頭。JJ估計他連特裏西婭是誰都不知道,估計他也不關心。重要的是他能出去了。她聽到馬利讓他脫掉衣服,接下來局麵急轉直下。金的手伸到襯衫下麵,JJ看到了一把閃亮的鋼刀,知道大事不妙了。沒有時間思考了。她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爭分奪秒奔過去,拚命想要攔住他,可是她也知道為時已晚。最可怕的噩夢將要在現實中上演,這個蠢貨竟然想逞英雄。

時間仿佛凝滯了,可凝滯得又不夠久。JJ動作飛快,可還是沒能及時攔住金。就像湯姆自殺的那一晚,不管你遲到一秒,還是十分鍾,還是一個小時,結果都一樣。馬利抬起手臂要保護自己,一切看起來都像慢動作。金打下他的手臂,操起那把廚房刀,深深紮進了馬利脖子裏。一秒之後,JJ衝到兩人中間,直到現在她還在懊悔自己動作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