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朦朧中感覺到,自己似乎全身都被黑色的蛙人裝緊緊包裹著,勒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真是太不像話了,海軍部在定做蛙人裝以前,為什麽不量量他的尺寸呢?海底暗流洶湧,四周漆黑一片,他行走起來非常困難,隨時都有撞到珊瑚礁的危險。要想躲開那些該死的珊瑚礁,他隻能不停地劃水。可是,突然間好像有什麽東西抓住了他的臂膀。到底是什麽呀?怎麽擺脫不了呢?
“詹姆斯,詹姆斯,醒一醒!”凱絲狠狠心,用力捏緊並使勁兒搖動著邦德那隻血漬斑斑的臂膀。邦德終於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原來他是睡在了月台上。他朝凱絲看了一眼,發出一聲顫抖的歎息。
她對他使勁兒地又拉又拽,生怕他再暈過去。他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翻了個身,用手掌和膝部努力地撐住身體。他的頭耷拉著,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
“可以起來走嗎?”
“等一下,”邦德從那滿是血液凝塊的嘴裏吐出這一含混的聲音,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陌生,就更別提凱絲了,或許她根本就沒聽清楚。於是他又重複了一句,“等一下。”他想盡量弄清楚,在刑後他的傷勢究竟嚴重到了什麽地步。手和腳似乎還有知覺,脖子也能自由轉動。他看得見月光投射在月台上的影子,也能聽得見凱絲的說話聲。他似乎沒有什麽致命傷,隻是不想動而已。他的意誌力似乎已經喪失了,現在隻想好好地睡一覺。隻有這樣,他肉體上遭受的痛苦才能夠減輕一點。他想起剛才的情景:四隻大皮靴同時在他身上不停地踩踏著、碾磨著,他似乎又聽見了那兩名戴著黑麵罩的打手在**他時發出的得意的號叫聲。
一想起狠毒的斯潘先生和那兩個打手,邦德的心頭湧上了一股求生的欲望。他使盡全身力氣說:“沒事。”好讓她寬寬心。凱絲輕聲說:“現在我們是在火車站的候車室裏。我們必須向左轉,出門,走到月台的盡頭。詹姆斯,聽明白了嗎?”她伸手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並把濕透了的頭發向兩旁撥了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