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乱嫁女儿,是不智,不要女婿,是不义……”裴玄看看旁边一脸煞白的高家仆人,那个小伙子一眼,接着道:“虐待家仆,是不仁!你这种不仁不义,又愚蠢至极的老东西,还有什么脸面找人欺负我徒弟!”
被裴玄一通乱骂,高太公终于一口气憋在胸里,硬生生气地晕了过去。
裴玄也不理他,对那个小伙子道:“去,准备些路上的吃食,我们带走。”那小伙子看一眼晕倒的高太公,又看看在一旁傻笑的猪八戒,终于拔腿便走,不过十几分钟,就带了一堆炊饼糕点回来。裴玄一挥手,就把所有东西都收进法界珠里,带着两个徒弟,昂首挺胸,离开了高老庄。
这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裴玄一夜未睡,却并不觉得疲惫,骑上白龙马,三人顺着路,继续西行。
如此走了一个多月,路过一处山峰,只见那山峰极为险峻,重峦叠嶂,树木阴森。裴玄默默问道:“系统,是不是有任务了?”
系统:“目前没有。从今之后我只会发布有关八十一难的任务,目前剧情还没发展到下一难呢。”
裴玄不由得有些失望。他这一路走来,除了念经一事,再没有遇到什么难以过去的难关,更别提会威胁生命的危险,所以完成系统任务也变成了十分简单的事情。最近一个月没有新任务,他捏着仅有的50个积分,看着商城里的东西眼馋,心里痒得不行。
八戒走过来道:“师父,这里叫做浮屠山,山上有一位乌巢禅师,是个得道的高人,之前也曾叫我与他一同修行,我觉得修行无趣,就没答应。”
裴玄心道,乌巢禅师这个名字倒是听过,不知道是什么得道的高人?还来抢我的徒弟,倒是可以见见。于是道:“既然是修行路上的前辈,八戒不妨引荐引荐。”
八戒连忙答应,当先领路,不久便见山上有一棵大树,树上用树枝丫丫叉叉地筑了一座鸟巢。八戒走上前去,叫道:“乌巢禅师可在家?老朋友来拜访了!”
那鸟巢里人影一闪,一个年纪颇大的和尚跳落下来,笑道:“这不是猪刚鬣吗?哎呦,这位可是西行的大唐高僧?”裴玄连忙见礼,道:“贫僧玄奘,见过禅师。”乌巢禅师又看看孙悟空,面上却带了一点疑惑,道:“这位是谁?”
裴玄听他这一问,顿时心里一愣,按理来说,这乌巢认识猪八戒正常,认识自己,则肯定是知道西行一事的,却不认识孙悟空,就很不正常了。
孙悟空果然也觉得奇怪,笑道:“你认识我师父,认识二师弟,却不认识我?我姓孙,孙悟空便是。”
那乌巢面色如常,不悲不喜,简简单单地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又面向裴玄,一脸“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问我,快来问”的期待表情。
裴玄心里更加疑惑,索性反其道而行之,道:“八戒说与禅师相识,我等路过此地,所以前来拜见,没有别的意思,还请禅师不要见怪。”
乌巢道:“不见怪不见怪,你既然来了,要不我教你点儿什么吧?”
裴玄记得这乌巢是向唐僧传授了一段经文的,他作为裴·法海·玄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但想到这也算剧情的一部分,就道:“那便有劳禅师了。”
那禅师笑道:“我教你一段经文,乃是《摩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至般若波罗蜜多时……”
裴玄对这一段实在太熟悉了,立刻接口道:“照见五蕴皆空……”接着背了下去。这一段正是他在刘伯钦庄子里回忆起的第一段经文,也是每天晨课必背的,此刻脱口而出,十分流利。
那乌巢顿时愣在当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裴玄合十行礼道:“多谢禅师,禅师刚刚起头,这经文就如直接出现在我脑海中一样,我现在已经会了。”
乌巢上下打量裴玄半响,道:“世间竟有如此悟性之人!”裴玄连忙谦虚几句。
孙悟空在旁边看着无聊,就叫道:“师父,既然已经学会了,天色已晚,咱们快走吧!”
乌巢禅师连忙阻拦道:“我还有一卦送给玄奘法师,不知法师想不想听?”
裴玄自从背出《心经》,已经意识到不对,只觉得自己和这个乌巢交谈越久,自己这个混乱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于是恭恭敬敬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数,禅师之卦,乃是推衍天数,若是不能改变,贫僧便是现在知道了,也无可奈何,若是能改变,那贫僧又何必知道?”
悟空笑道:“若是他卜算了什么,老孙却偏偏不按他卜算的去做,那他卜算是准还是不准?”
乌巢面露尴尬,道:“法师有此大彻大悟,实在令老衲汗颜。”
裴玄忙道:“谬赞谬赞,不敢不敢。”拱手告辞。
他走了很远,回头看去,发现那乌巢还站在树下,低头沉思。裴玄拍拍胸口,越发觉得这乌巢神秘莫测,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以后的西行有什么特殊影响。
告别乌巢禅师,又往西走了月余,已经是仲夏天气。这一天,三人走到一处小村子,就在其中借宿,那村中之人,无不为悟空和八戒的相貌惊讶不已。两个徒弟倒是习以为常,裴玄却十分不爽,只要有人说徒弟丑陋,就忍不住要怼上几句。
如此到了第二天,临走时村里老人得知三人是要往西,连忙提醒西方山上闹妖精,悟空八戒自然不屑,裴玄也觉得无所谓,辞别老人,往西而去。
走出三十里远近,果然到了一座大山,山势连绵不绝,到处悬崖峭壁,峡谷洞穴,其中虎啸猿啼,一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走的路。
“叮咚。任务发布。
任务名称:黄风怪阻。
任务描述:八百里黄风岭上,黄毛貂鼠成精作怪。唐僧师徒阵容尚未满员,孙悟空和猪八戒的配合还不熟练,在这种情况下,你将如何安全走出黄风岭?
完成要求:被黄风怪捉进黄风洞,且不被妖怪伤害。
完成奖励:100积分。”
裴玄看得满头黑线:“怎么还让我被捉啊?直接打过去不行吗?”
“没办法,原著这么写的。本来就一个黄风怪,非得分成两个任务凑齐八十一难,简直就是水文的祖师爷。”
裴玄没想到系统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顿时哭笑不得。他又仔细看了看任务要求,道:“被抓进去就行呗?进了洞我就跑,也算完成任务吧?”
系统:“反正到时候就有完成的提示,你看着办吧。”
裴玄顿时来了兴致,也算是和妖精打了几次交道,但还没尝试过被妖怪抓走的滋味,这次既然任务都砸到头上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催动白马,一马当先往前而去,走不多远,突然一阵狂风刮过,裹着浓重的血腥气,把他吓了一跳。白龙马也被惊得人立而起,把本就没坐稳的裴玄甩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裴玄一骨碌爬起来,已看到悟空冲过来,挡在他面前,叫道:“师父,有大虫!”
裴玄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大虫”就是老虎,等他想明白,已经有一只老虎从林子里跃出,向他们一声咆哮。
悟空正想上前,八戒已经叫道:“大师兄,让我来。我还没立过功呢!”说着,抡起九齿钉耙迎了上去,嘴里叫道:“你这个花毛的畜生,往哪儿跑?”
裴玄见那只老虎,体型巨大,比后世在动物园里见过的东北虎还要大许多,已经猜测这大猫不同寻常,可能是个妖怪。那老虎果然显出异象,它突然人立而起,锋利的爪子在自己胸前一划,划出一个大口子,一道身影从口子中飞了出来,只剩下一张虎皮伏在地上。
那从虎皮中飞出的人影猛地掠过半空,往裴玄这边飞了过来,孙悟空嘿嘿一笑,抡着铁棒迎上,一下就把那人影堵了回去。
猪八戒跟着接过那妖怪,九齿钉耙乱筑,妖怪转头就跑,经过一堆乱石的时候,从里面抽出两把大刀,反身和猪八戒打在一起。两个就在山坡下面翻翻滚滚,争斗不休。
裴玄看猪八戒越打越精神,那老虎精确越来越吃力,心里暗想:“要是八戒把这大橘打跑了,我还怎么进那黄风洞?”仔细想想,道:“悟空,八戒打了这么久还拿不下,你去帮个忙,赶快弄死那大橘,咱们好赶路。”
悟空:“大橘?”
裴玄:“就是老虎,跟个大号橘猫似的。”
悟空也不知道橘猫是什么,但听到裴玄把老虎叫成大猫,心中好笑,哈哈一声,举起铁棒,一个闪身就往妖怪头上砸去。那妖怪连忙躲开,一个翻滚,又变回老虎模样,奋力逃走。悟空、八戒紧追不舍,才走几步,那妖怪又一爪子把虎皮剥下,自己化作一道狂风遁走,猪八戒一耙子打在虎皮上,反倒震得自己双手发麻。
裴玄见狂风遁走的方向,距离自己不远,知道机会来了,连忙凑过去,挡在狂风刮过的路线上。果然那狂风稍一停留,就把裴玄裹在其中,一阵天旋地转,往远处飞去。
当地只剩下八戒满脸惊愕,悟空微微冷笑。
等狂风停止,裴玄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抓到了一个山洞之中。这山洞十分宽敞,最里面放着一张椅子,一个身材瘦小的妖怪,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一双小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打量。还有一群小妖在旁边嘁嘁喳喳,指指点点,似乎对裴玄十分感兴趣。
抓裴玄来的老虎精哈哈大笑,道:“大王,我抓了个肉食回来!”
那大王细声细语,道:“看起来倒是细皮嫩肉,抓到后厨去,煎炒烹炸,随你们处置吧。”
裴玄知道这就是黄风怪了。他也不惊慌,哈哈大笑道:“这位就是黄风大王了。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取经的和尚。路过贵宝地,就被请到洞里,却不知大王是要如何炮制贫僧啊?”
黄风怪愣了一下,道:“东土大唐来的?自己走了这么远?”
裴玄道:“我还有两个徒弟,大徒弟孙悟空,就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二徒弟猪八戒,是天蓬元帅下凡。不知大王是否认识,是不是也有几分香火情。”
黄风怪脸色一变,道:“竟然是这两个瘟神,抓了你倒是惹了不少麻烦。”
那老虎精在旁边听了,却不以为意,道:“算什么麻烦,大王只管放心吃了,等他们来了,自有小的去应付!”
黄风怪低头不语。裴玄道:“不知这黄风山里,是黄风大王说了算,还是这老虎做主?”
黄风怪和老虎精同时惊道:“什么?”
裴玄道:“黄风大王知道我两个徒弟是什么脾气,若是吃了我,恐怕这黄风山都得被他们掀翻过来,大王本领高强,自然不怕,可麾下的兄弟却难免要有损伤,所以才深思熟虑,为满山的弟兄着想。可这老虎却口口声声,他能对付我那两个徒弟。请问,你一个在大王手下办事的,凭什么这么自信?你想承担责任,你配吗?你惹了祸,还不是黄风大王来给你擦屁股?难道说,你觉得你在这黄风山,比黄风大王还强,满山妖魔,都应该以你为主?”
这几句话,句句诛心,直指老虎精以下犯上,不知深浅,给黄风怪惹祸。说得黄风怪一双小眼,带着疑惑和忌惮,盯着老虎精不放,说得老虎精咆哮不止,却笨嘴拙舌,不知如何反驳,手心里都是冷汗。
裴玄看两个人之间已经起了间隙,不由得心中得意。他向黄风怪一拱手,道:“大王,贫僧来此,还想与大王说几句私密话,不知大王可否摈退左右,你我单独聊聊?”
黄风怪看着裴玄,沉吟一会儿,道:“可。大师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