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城裏逝去的人似乎越來越多,殯儀館每天都爆滿,所以追悼會被安排在新殯儀館舉行。新館剛建成一個禮拜,賈迪算是頭一批顧客了。追悼會當天也是個雨天,刑警隊隊長特地開車送薛霖前去參加。
會場上,賈迪的戰友們非常沉痛,不斷地談論著他的事。
“……從此以後,分局撲克牌第一高手就成為傳說了。”
“應該搞一次大賽來紀念他,再捐個‘賈迪基金’,作為冠軍的獎金。”
“群雄爭霸的時代又開始啦。”
薛霖皺起了眉頭,覺得這些人簡直太不懂得尊重別人了。
慰問完賈迪的家人後,隊長回到薛霖身邊對她說:“太難受了。想當年我看著他入隊,多好的一個小夥子啊。”
薛霖抽泣起來。
“我總是教育他凡事要冷靜,可惜他還是年輕了點兒。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該去多管的,這案子就不該讓他查下去。全都怪我。哎。”
薛霖心裏何嚐不是這麽想?她後悔當初就不該幫賈迪去調查這該死的病症。現在看來,自殺幻覺症頗具傳染性—或者說,在接觸症候群的過程中,不知何時就可能會被潛移默化。
這種病實在太危險了,連精神病大夫自己都不能幸免。它究竟是如何傳播的呢?
目前唯一能確認的是,病症是在人質事件那天顯露出來的。薛霖和隊長他們一起仔細檢查過監控錄像,當天徐大夫剛走上天台便被警察製服了;可賈迪卻衝向另一個方向,直直撲向天台邊沿。他兀自倒在地磚上,對著空氣掙紮,號叫,然後一下子昏了過去。
令人恐懼的是賈迪清醒之後的表現:要麽一直不說話,要麽整日整夜地自言自語。天花板從沒有漏過一滴水,他卻每天要為此投訴十幾遍。
讓薛霖感到難過的是,賈迪對她的存在視而不見,隻是自顧自地對著空氣講話。她帶來親手做的飯菜改善夥食,賈迪卻總是用手在飯裏挑揀著什麽,然後指著她抱怨道:“你們這些送菜工為啥總這麽不講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