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很久,周孜越才起床。老爹昨晚沒有回來。他熱了飯,剛扒拉了兩口,小雅來了,一陣風似的跑進屋裏。“喲,周先生,才起床啊,太陽都曬屁股囉。”她模仿小孩子的口氣,聲音裏說不出的可愛。
周孜越訕訕地笑著,滿嘴的話說不出來。
“好漂亮的羽毛!”小雅發現了桌上的欽原鳥尾羽,一把抓起,“告訴我,準備送給誰?說出來,我告訴她去。瞧你,臉都紅了。周先生居然會臉紅,奇跡啊奇跡。”
就是你啊,小雅。周孜越說:“你猜猜看,猜中有獎。”
“不說算了。”小雅說,“我還不想知道呢。”
知道了就沒有驚喜了。“坐下吃飯,別客氣。”
“早吃了。你以為我是來吃你家早飯的嗎?老村長叫我來通知你,村裏來客人了,你快些去祖屋。”
“老爹昨晚沒有回來睡,精神頭還好吧?”
“老村長忙著安排今天的慶典,精神頭還不錯。阿越,你越來越囉唆了。”
周孜越抬頭看著小雅,辯解道:“我這不是囉唆,我是……”小雅已經不耐煩了,搶道:“還吃不?要吃就吃快點兒,不吃就馬上走。”小雅這樣一說,周孜越當然不能繼續吃了,趕緊丟下碗筷,和小雅一塊兒去了祖屋。
老村長和村裏幾位長者都在,圍成一圈,談得正興起,主角赫然是個九州人,一襲白袍,在粗布麻衣的敦煌人中,特別顯眼。他坐在老村長邊上,看不出年紀,頭發綰成發髻,麵皮白淨,唇紅齒白,很是秀氣。周孜越進屋,就聽見老爹介紹:“這是我的螟蛉之子周孜越。在村裏當先生,還算稱職。阿越,這位尊貴的客人是談瀛洲談教官,來自揚州大學堂。”
不但是九州人,還是揚州大學堂的教官!周孜越不禁再次打量起眼前這位尊貴的客人:臉龐圓潤,眉毛不濃,鼻子不高,眼睛不大,胡子刮得很幹淨,四肢修長,並不特別健壯。很平常嘛。周孜越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