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羞红的山梁上,在清澈见底的溪流旁,在山花浪漫的春天里,在稻穗金黄的田埂间,在雪花飘舞的老木屋前,总会出现一对父子的身影,他俩或其乐融融地迎着夕阳说话、唱歌,或在溪边垂钓,或在山花丛中捉迷藏、捕蝴蝶,或在稻浪起伏的田埂上奔跑、劳作,或在飞舞的大雪中打雪仗、堆雪人……却一直看不清这对父子的面容。
在这些画面不断切换的背景下,视频下方不断跳跃着字幕,同时响起一个浑厚深情的画外音:“这是一对情感笃深的父子。这位父亲就是后来享誉世界的生命科学领域里的肖成城先生,那个儿子就是后来著作等身的作家肖理夫。”
接下来,画面一转,声音消失了,整个视界上只有一张手写信?—正是肖成城老先生最后亲笔写成的那段文字:
理夫,我的好儿子,宁静,我的好儿媳,恕我就这样不辞而别。我的脑库密码前些天就被那些人完全破译了。既然他们现在已经盯上了理夫,理夫的密码迟早也会被他们破译……理夫、宁静,因此,我要赶紧去一趟远方,去一个完全没有干扰的地方躲很长一段时间——我会有办法的,相信老爸的能力。
不称职的父亲:肖成城2266年12月14日 匆笔
这段文字被放大得格外醒目。
紧接着,画面快速下移,久久地定格在“不称职的父亲:肖成城 2266年12月14日 匆笔”这段文字上。
紧接着,一段触目惊心的视频突然出现在屏幕上:这段六分多钟的视频,里面只有问答声、争论声和挣扎、反抗的场面,以及后来的激烈打斗、机器人保姆被残酷毁灭、有人被绑架带走等场面……
视界上没有一句话外音,也没有跳出一个文字。
五秒左右,画外终于响起一个沉痛悲切的声音,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是张宁静的声音—还带着强烈压抑的哭泣声:“自从肖成城老先生因为那种原因离奇失踪之后—老人家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他的儿子肖理夫—这个对父亲有着深厚情感的作家,忍不住在公共信息平台上发布了一段感慨。结果,这位作家就在他父亲失踪后的第五天被强行抓走了,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十几分钟的短片播放完毕,马托卡把大屏幕的电源关闭之后,整个房间里的灯光随即全部亮了。
在宇民大厦地下42层这间再次恢复光亮的房间里,在座者都满脸沉重,只是偶尔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郭林涛神情肃穆地对所有与会人员说:“这就是我亲自编辑制作的短片,一切以事实为准,没有加入任何主观评论,这样,联合国那些人就抓不住任何把柄。纵然追查到我们头上,也构不成违法和犯罪。”
这次,郭林涛没有化妆,完全以真实面目面对与会者。
与会者正是反脑库索取中心的骨干成员。只是人数达到了十一人,张宁静却没有参会。这次秘密会议的召集者是马托卡,他完全按照郭林涛的意思,将反脑库索取中心的骨干成员全部召集过来。
郭林涛继续说:“各位,你们通过这个短片已经看到了,由于张宁静女士这次受到了沉重的精神打击,加之身怀六甲,因此,在近段时间里,我们这个社团的工作暂时由我具体负责。我是张宁静的上司,也是宇民公司的CEO,请诸位继续鼎力支持。这次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拜托各位把这个短片通过各种渠道广泛传播出去。因为这是一个对我们极其有利的举证,只要让全球更多的人看到这个短片,反对脑库索取的人士就会大幅增多!”
眼睛红红的四夕女士抢先表态:“郭sir,您在万忙之中能亲自负责我们社团的具体工作,让我们倍感荣幸,也大受鼓舞!我对宁静的遭遇深表同情,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纵然赴汤蹈火,我也会完成您交付的任务!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与会者连声赞同,纷纷表示会尽其所能。
君特先生甚至站起身来说:“这个短片让我感触太深,我一大把年纪了,哪怕让我受到肖氏父子同样的遭遇,我也会想方设法、奋不顾身地完成!郭sir,请您放心吧!”
坐在君特先生旁边的俄罗斯青年迪亚特洛夫也激动地站了起来:“哪怕我明天就被联合国强权部门处以极刑,今天晚上我也会把这个短片发遍我的公共渠道!马托卡,请给我一根传输线,我现在就把它传到我的通信仪上。”
由于这个房间已被屏蔽成信息孤岛,因此,在这个房间内进行信息传输,只能使用实体传输线。
郭林涛站了起来,感动之余透露着沉着、冷静:“感谢各位的鼎力支持。其实,后果远没有那么严重,首先,这个短片只是客观展现,并没有加入我们的主观评论,构不成造谣惑众;其次,就算这个短片让联合国某些领导或权力部门感到不太舒服,也奈何不了我们—不是还有国际最高法庭和国际人权总署吗?在事实确凿的原则问题上,这两个部门不会坐视不管。因此,我打算将这个短片直接发送给国际人权总署,让他们向联合国有关部门施压。
“同时,我也会把它发送给国际最高法庭,希望在他们的直接过问下,将肖理夫尽快释放。在这没有真正主流媒体的时代,我希望各位尽快把这个短片广泛传播出去,力求让更多人将其转发、扩散,希望更多普通民众能尽快看到它、了解它,从而让更多民众抵制脑库索取合法化。”
这话让与会者更加放心了,大家陆续接过马托卡递过来的实体数据线,将这个短片传输到各自的通信仪上的贮存空间。
大伙陆续离开之际,郭林涛将塞纳温丽单独留了下来。
当房间里只剩下郭林涛、塞纳温丽和马托卡的时候,郭林涛直接对塞纳温丽说:“根据我们掌握的动态测评数据进行分析,反对脑库索取者几乎可以和支持者持平了。由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真正的主流媒体,如果我们把这个短片广泛传播出去,反对脑库索取的人士肯定还会有所增加,这是一个好现象—如果以正常方式进行全民公投的话。可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正因为我们的支持者在不断增加,对方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暗箱操控全球公投数据。因此,我们相应的后备措施必须紧紧跟上。塞纳温丽,‘清道夫’具体由你负责,你千万不能放松啊。”
塞纳温丽连忙说:“郭sir,您尽管放心,他们的工作进度我一直紧紧盯着的,我已经和施瓦辛格约好了,过两天‘清道夫’就正式设计出来了。我会和相关技术人员一起检测它的可靠性。马托卡,到时候你是一定要参加的。郭sir,到时候希望您也能参加。您有时间吗?”
马托卡连连点头—这是他的职责范畴,更因为他属于这方面的专业技术人员。
郭林涛没有直接回答对方,却反问道:“检测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塞纳温丽说:“由于检测过程比较复杂,肯定需要不少时间。不过,整个过程全部采用虚拟系统,您不用亲自前往。因此,我还是希望您能参与检测。因为您拥有最后的决定权。”
郭林涛说:“我尽量参加吧。不过,还是要看我那时候能否抽得出那么多时间。”又回头对马托卡说,“马托卡,你要用心做好准备,到时候你最好亲自投入几个测试程序进去。这样,就会得出更好的检测效果。”
“好的,boss,这些天晚上我就是不睡觉,也要设计几个有意思的玩意儿投放进去!”马托卡认真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