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爾通過電話讓我去安檢站附近的咖啡廳等他。
這裏是個安靜的地方,我和男朋友就是在這裏分手的,說分手大概有些給自己添彩—我被他甩了。我還記得那一天,他脾氣好得不像話,對我言聽計從,還帶我去遊樂園—人生第一次。當然,是作為我這個被拋棄者的補償。
“安吉拉,千萬不要答應伯德。”這是阿米爾的第一句話。
“我不懂。雖然伯德先生有點孩子氣,依舊是個善良的人。”
“哈?他善良?哈?”
“記得那個護目眼罩嗎,小孩子坐星際列車會被急速駛過的窗外景色吸引,以至於瞳孔不斷換焦,非常疲憊。疲勞時,戴上護目眼罩可以讓眼睛得到休息。”
我從腦子裏找出那些細節:“還有,他抓住小孩子的方式。很多人都是整個手掌捏住小孩的手,而他是讓小孩握住他的食指,我看得出,小孩子對他很依戀,兩個都是。”
阿米爾點了一杯咖啡,問我要什麽,我說不用。
“那是他兒子。”
這個答案並不讓人吃驚。
“兩個都是,而且,他們母親不是同一個人。這樣的私生子還有幾十個。”
阿米爾又想起什麽一般說:“我並不是說他這個人的私生活問題,見鬼,我才對這家夥的私生活毫無興趣。安吉拉,你知道鐵道改革嗎?”
所謂鐵道改革,就是一改過去完全自動機械化的作風,增重了人的要素,這都要拜那位膽大包天的刺客所賜。腦子裏迅速閃現出這一所有安檢站都反複學習的案例來。
2079年,編號CL1009列車將要抵達目的地時,一位男性乘客用手中的針刺隔著座椅刺殺了當時藏在普通乘客中的財務行政官,在場麵混亂之下刺客逃之夭夭,行政官因公殉職……
“難道你是說刺客就是他?”
阿米爾搖搖頭:“我恨不得馬上將他擊斃,但不是。你想過嗎,怎樣將武器不驚動各路檢測儀器帶入列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