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琦是個有意思的人，本來研究的方向是黎曼猜想。
他有點像我在學校裏那些常年混跡實驗室的同仁們，哪怕打個沒有彩頭的牌也要耍賴，純真得可愛。外人斥責為傻氣，我倒很喜歡和他們交往，他們是完全將自己投入在某一條河的船長，駕駛自己的海盜船不斷在未知中冒險。
聽到我問他打不打牌，李安琦仿佛被侮辱了一樣：“不打牌，誰打牌啊，我們都不打牌的。”
後來彭坦才告訴我，李安琦和他們曾經打過幾次，不懂規則鬧了很多笑話，從那以後就不再佯裝會打牌的樣子了。
“沒關係的，我也不打，隻是問問。聽彭坦說你以前的研究方向是黎曼猜想，有進展嗎？”
“能有什麽進展，曆史上前赴後繼的數學家奮鬥了多年也不過那麽一點點成果。”
“黎曼猜想很重要？”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數學是一個計算用的工具，不明白那些個數學家糾結各種猜想做什麽。
“怎麽說呢？”李安琦撓撓頭，“物理界不是有研究物質的基本構成那種叫上帝粒子的東西嗎？是構成整個世界乃至宇宙的基本粒子。數學則是這些學科的基礎，拿黎曼猜想來說，我們提到的整數1、2、3、4、5……分成兩種，一種是合數，一種是素數，那麽這兩種數在整個整數裏的分布是如何的呢？黎曼猜想簡單來說就是研究素數的分布，如果我們掌握了這個規律，很多理論和學科都會有長足的進步。也就是說，造物主用上帝粒子創造了這個世界，那麽數學就是創造這個世界的規律。”
我點點頭，明白了一些東西。
李安琦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我有個很好玩的遊戲，試試嗎？”
在他指引下，我跟隨來到他的辦公室—我和他的辦公室原來就左右緊挨在一起，隻需要打開一扇推拉門就能夠互通。比起我辦公室的空曠，他這像個雜貨鋪，各種幾何造型設備，試管軟管金屬架，文獻，盆栽，甚至還有幾個放在他辦公桌上的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