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於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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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雪白,我輕輕地踩下去,很軟、很綿、但又不是那種徹底的空落,是我最喜歡的感覺。
我吩咐助手們打開船艙,取出一個個多孔的金屬圓球,背著它們飛入這片雪白深處,懸掛在計算機定位出的位置。
完成相互間的匹配後,金屬球個個地裂開了,從十字環形的裂口裏伸展出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透明膜,一米、兩米……三十米……它們一直延展開來,仿佛巨大的旗幟,正隨著風和壓力的變化微微起伏,然後膜層開始變色、閃爍,其上似有無數菱形鱗片在此起彼伏光。同時球上的孔洞開始射出彩光,以膜層和水汽為幕布,一幅幅巨大的圖畫出現了。
漂浮在遠方的攝像頭們傳回了各個角度看過去的畫麵,經過與設計圖的對比後,需要調整的部分傳回了雲中的“像素單元們”,它們開始做出微調。
“她真美,不是嗎?”助手喬雁說道。
“是的,不過太完美的東西,我通常不會久看……因為沒有什麽需要我去做了。”我轉過身去,“該回去了,看看大家的反應。”
此刻,十公裏外的青原城已經敲響了晨鍾,嵌在或者懸掛在山峰上、絕壁中的房子紛紛打開窗戶,人們從睡夢中醒來,穿著睡衣拿著牙刷走到窗口,習慣性地迎接日出,但第一眼看到的,是遙掛在天邊的那幅巨像:一個美麗的女人,左手托著腮,右手輕輕地指向天空,那正好是太陽爬出來的地方,她的表情俏皮中帶點慵懶,她的眼睛卻是興奮而狂傲的,長發一直綿延到朝陽的另一邊,發絲還在微微飄動……
全城的人都看呆了,一個個渾身顫抖地立在窗口,甚至忘了冬日裏高嶺上的風是多麽刺骨。
在全城至高的主峰上,有個人更是激動地一個箭步跨出了高高的窗口,直接踩向了空氣,跌落了不到半米時,一個灰色的大球飛了過來,她瞬間陷進了這個柔軟堅韌的氣囊中。